田雨恩站在客厅的镜子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镜子上被呵出一团哈气,哈气散了,镜子里的田雨恩对她笑,“你也一定不希望我一蹶不振吧,顾安。”
田雨恩细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拢了拢额前凌乱的发丝,黑眼圈大张旗鼓地挂在眼下,只是几个昼夜,田雨恩想自己一定是把这一辈的泪水都流干了,才会在今晨再次想起顾安时,心里隐隐作痛,眼里却泛不起泪花。蛛网一样的血丝密集地张在眼里,未曾捕获任何她留恋的往事。
田雨恩翻出手机,拨打顾安的手机,只听得客服小姐声调单一的告诉她。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安休假时,总会早早的打通田雨恩的电话,宠溺地不容抗拒地叫醒她,小懒猪,该起床了,太阳晒到屁屁了。
尽管,田雨恩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大女孩,在顾安的眼里始终是长不大的小姑娘,是得到一颗糖果就会美滋滋开心一天的小天使。
再不会有人执着地叫醒她,大清早,陪她在蒙蒙亮的晨曦雾气中晨跑。
她可以每天安安心心睡懒觉,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再不会有叫顾安的人爱她了。
以后,是一个人了。
田雨恩正在缅怀逝去的爱情,沉浸在伤怀中。
陆渊的电话横冲直撞闯进田雨恩的手机。
总有人会在你伤心或者快乐的时候提醒你,生活不止眼前的一切,还有永远阴魂不散的老板和被毙掉的策划案。
陆渊显然正是为此而生。
田雨恩缓了缓,翻着白眼接起陆渊的电话。
陆渊扯着打了鸡血的嗓门对着话筒大吼大叫:“雨恩,我不给你发工资了好不好!”
田雨恩的眼前浮现出陆渊觑着眼,叼着烟,在一片茫茫烟雾中精打细算变了法儿克扣员工工资的吝啬相。
田雨恩捏紧手机,磨着牙齿放狠话。
“你敢!我拆了你工作室!你忘了当初挖墙脚,哭爹喊娘求我去你工作室,你是怎么说的了?我每年有一个月的带薪休假,跟我读,得—爱—带!吸—因—薪!”田雨恩故意把带薪咬的重重的,一下一下砸在陆渊心坎儿上——陆渊现在的心一定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钞票,那可是陆渊的掌中宝心头肉啊。
陆渊:“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男儿自愧不如。但是巾帼是不是也该来上班了,你看,离了你,地球都不转了。我们的love story工作室还要走向世界,走向未来,任重而道远啊。”
“哼,少来,我的假还没到!”田雨恩翻看手机日历,不觉低叹:“假期寥寥无几了”
陆渊立马抓住时机反击,拿腔拿调:“还寥寥无几?没几了,你上个月二十号请的假,一个月了!今—天—该—上—班—了!时不我待啊!”
田雨恩无语,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么个老板,做着一天流水用不上五颗算盘珠子的买卖,愣是能扒拉出跨国公司的气势出来。
陆渊在婚礼策划行业里当得上是赫赫有名,赚钱是把好手,但是他的财富来源于百折不挠的创业精神,和不屈不挠压榨劳动力剩余价值的磅礴毅力。
田雨恩给他的评价,简直简直是人间败类,业界耻辱。
但,是该上班了,忙碌起来,什么都不用想,也不会消沉下去。
顾安已经走了,可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陆渊还在电话里聒噪,像夏夜雨后小池塘,此起彼伏不歇劲的青蛙合唱。
田雨恩轻轻挂断电话,田雨恩想,要是掐断陆渊的脖子也能这么轻而易举,该多好。
声音戛然而止,还世界一片安静祥和。
田雨恩后腿两步,镜子里映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