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没能与她再团圆一回,这《胡笳十八拍》乃是汉末远嫁匈奴左贤王的蔡文姬所作,皇长姐离开京城时曾于家宴抚奏话别,从那以后朕便令和声署每岁演奏,遥祭哀思。”
阿木尔道:“臣妾年幼时曾听额吉葛提过宗伯嘉亲王曾迎娶固伦长公主为福晋,公主为人和善,待部族百姓同家人一般不分彼此,当年长公主病逝时,族人无不悲痛欲绝,诚心祈祷长生天保佑,早登极乐。”
皇帝叹道:“皇姐慈善,性子温婉,这也是朕多年以来常常念叨追思的。”
阿木尔神色有着些许怜悯:“皇上,逝者已矣,您不妨将多年的追悼给放下,享受着现下的日子,臣妾觉得太后和长公主天上有知,也会觉着欣慰的。”
皇帝睨了一眼阿木尔笑道:“是啊,的确是该享受眼下的日子,人生弹指一挥间,及时行乐,坐拥江山美人,方能不负先人的期许和寄托。”
阿木尔看着皇帝那心旌躁动的模样,色晕旖旎的眼神,觉得好生不安,她抬眸朝远方眺望,心里迫切地希望此刻坐在面前的不是大清皇帝,而是谦谦涩涩的绵祈,但是她亦不想绵祈出现在这里,因为她不想被他撞见此刻尴尬暧昧的情境。
皇帝意态闲闲,摸了摸唇上的八字黑髭,朝成谔问道:“今晚朕要处理朝事,和敬事房说不必安排侍寝事宜了,对了,这宁寿宫里有没有新修葺过打扫干净的地方,朕要在那里歇歇脚,须得有床榻褥子。”
成谔道:“皇上,营造司上个月将乐寿堂才给翻新装饰一番,广储司也送来紫檀、花梨木等家具,那堂内的西暖阁现在要比皇后娘娘的淳化轩还要雍容华贵,皇上可以在那里歇息小憩。”
阿木尔望了一眼身边的佩儿,理了理思绪道:“既然皇上疲累准备休息,那臣妾便不在身边跟着了,免得聒噪有声,扰了皇上清静。”
皇帝摩挲着手中一枚麒麟和田青玉佩,起身贴近阿木尔道:“朕一个人就寝可怎么能睡的安稳,爱妃陪伴在侧,朕才能觉意踏实。”
阿木尔心头一沉,瞳孔蓦然收紧:“皇上,侍寝之事需得您翻牌传召至养心殿,由敬事房记入彤史才可,若是在这宁寿宫里恐怕不合规矩,它日,皇后娘娘怪罪下来,臣妾可担待不起。”阿木尔想借着规矩为自己寻个机会脱身,回了绥万邦后再从长计议。
皇帝撇她一眼,并不动怒,笑道:“别人知道要被朕宠幸,恨不得马上爬到龙床上,你倒好,竟然拘泥于规矩推脱朕的要求,哈哈,朕就是喜欢像你这种欲拒还迎的女人,成谔!你先去乐寿堂让那里的奴才把暖阁给打理好,若是给朕和静贵人怠慢了,拿你们试问。”
成谔道:“嗻,奴才这便过去。”阿木尔瞧着他扭捏小跑的背影,眉目间衔满了沉默和绝望。
乐寿堂东暖阁门外,阿木尔扶着金柱,久久迟疑不肯动弹,整个人就和蜡像泥塑似得,佩儿在一旁劝道:“小主啊,不是奴婢不了解您的心情,只是有些话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得不说了,待会您侍寝千万不能执拗,扫了皇上兴致,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做起来太难,可是眼下已经没有推脱的余地了。”
阿木尔眼底满是颓丧和阴郁,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今日来的不是绵祈而是皇上?庄敬她骗了我,我原本以为她是要成人之美暗地里撮合我和绵祈的缘分,没想到,她竟然把我推到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身边。”
佩儿慌忙地看了看四周,拉了拉阿木尔的胳膊肘,极力压低声音道:“小主,你不要命了,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就在暖阁寝房,若是不小心被他给听到,您和瑞亲王可都得到地府里做亡命鸳鸯了。”
“吱吖”一声,中间屋门被成谔推开了,他笑着拘着腰朝她们说道:“静主子,暖阁已经布置好了,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赶紧进去替万岁爷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