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涛穿过木炭构成的废墟来到演武场,其实杨家现在的这幅模样,早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但在他的脑海里,那条路线依旧清晰可见。
演武场内,除去废弃的砖瓦,还残存着许多兵器的尸体,大多是折成好几截的枪身,偶有生了锈的刀剑,那是行凶者来不及销毁的证据。
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
柳惊涛恍然为何会感觉刚刚见到的季舒玄有些奇怪了,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比自己之前,在这里见到了那个人,但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自己,虽然他最后问自己苏秋寒的身份也很突兀。
演武场边上的废墟顶端,柳承恩两手十指交叉搭在腿上,架着脑袋,仿佛很早之前就在这里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我说过,如果你让轻絮受到丁点委屈,那我即便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的。”柳惊涛取下背后长枪,目光凌厉的看向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咧嘴,无声地笑了笑,从身旁拿起长枪,“你还认得他吗?”
柳惊涛这时才注意到年轻人身旁原来放着一把枪,枪身漆黑如墨,没有红缨。
柳惊涛瞳孔猛然收缩,他当然认得这把枪,这十年来他一直在搜寻这杆枪的下落,希望着有一天哪怕能得到一丁点的消息,不是因为其武器评上的地位,而是因为
他来不及多想,那个年轻人手持黑枪冲刺而来,与数天前在柳家演武馆内的那一次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这一次,威压厚重,很有那个人的风范。
黑色长枪穿刺而去,沿途枪身四周狂风大作,似龙卷横出,霸道至极。
可你终究不是他,柳惊涛舞动手里银枪,踏碎脚底石板,迎敌而上。
黑白交接,柳惊涛发现,自己依旧是看轻了这个年轻人,这一轮猛烈的枪身对撞下来,他双手虎口被震的发麻,若是自己还年轻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柳惊涛嘶吼一声,银枪凶悍地劈了下去。
如果如果有用的话,那么需要事实做什么,事实就是事实,当年的事没有如果,现在的事也没有如果。
被年轻人一枪横档住后,柳承恩一抬枪尾,银枪竖抛而起,同一时刻,他右拳对着年轻人的胸口悍然挥出。
江湖剑总有一种说法,说耍兵器的人拳脚功夫便不强,这是一种谬论,从来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能会一样东西。
柳承恩同样竖起黑枪,架在老人小臂处,将这一拳头拦在了身外。
柳惊涛并没有想着这一拳能够出其不意,一拳出被挡在意料之中,老人收拳再出,这一次双拳轮番而上,在近距离下,长枪终是不如双臂灵活,柳承恩只好侧身不断闪躲。
老人双拳尽收,右腿横踢。
柳承恩再次竖枪格挡,但挡住后他双手发力向外推出。
柳惊涛借力后翻拉开距离,银枪落下,他正好握住枪尾,一枪回马,鬼神皆惊。
他认为这一枪可以刺中年轻人的胸口,因为年轻人发力外推,不可能这么快收回黑枪。但他背对柳承恩,没能看到他嘴角扬起,依旧是无声地笑,但笑容里多了份嘲讽。
柳承恩右手下拉,黑枪崩出长弧,在银枪飞至瞬间,长弧回弹,震飞银枪,年轻人握枪横扫向那个老人,老人无力抵挡,身躯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
年轻人看向天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赢的并不轻松,甚至在那一震荡下遭到了反噬,出现了内伤。
这场恩怨里最重要的一战,他赢了,可不知为何,内心却丝毫没能感觉到一点喜悦,他走去拾起那把银枪,把枪头抵在废墟边的一块巨石上,左手握住枪尾,右手握起黑色长枪,竖劈而下。
银枪断为两截,与躺在地上的那些陈年武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