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千帆竞发!真是个好天气。”碧波之上,六艘巨船好似箭矢一般划破水面。申介堪凭栏而望,任疾风自耳边呼啸。
船上的官兵来往,脚步声乱如鼓点,一个个神色严肃,夹杂着丝丝忧虑和紧张。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这才仅是踏上征途的第四天,整个船队好像每天都呆着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一点也不像正规军的镇定自若。
这也难怪。
申介堪摇头叹息。大军现在是群龙无首,大将军率着先锋队先一步出发,算起时日,也该快到了。而这大部队则被丢给齐洛北管理,少将军理应作出一表率,谁知,那齐洛北一登船不到半个时辰便上吐下泻,堂堂少将军竟晕船。既然登上了战船就没有下去的理由。少将军本着这一原则,现下还在船舱中静养,估摸着在水路上是指望不上了。
“申介堪,你一个汉子不出点力,能行吗?”唐绣着了一身军服,看上去精神极了,逍遥自在的江湖女侠转眼变成一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她柳眉倒竖,双手叉住纤细的腰。“少将军现在不能动,咱们作为友军应该帮一些忙。你整天懒懒散散地,有没有个士兵模样?”
申介堪连连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亲姐姐。你这几句话这些天都说了几遍了!”说着边往船舱走去。
唐绣加入时不情愿,此时却毫不推脱地担起了一部分责任。
“别不耐烦……”唐绣跟在其后,不断地指指点点。申介堪一一点头应是。
正在甲板吹风的华笺笑了笑,招呼一旁的玄栎,“走吧,看他们那儿还算是其乐融融。”
“是么?”玄栎先前盯着唐绣很久了,他最终转移了目光跟着华笺走进船体内。
“哈,看看你这脸色,可是白过纸了啊!”齐洛北攥紧铜镜,捂着肚子,暗自嘲讽。他深吸一口气,却又觉得胃里翻涌,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卡在嗓子眼儿处,好像只要一张嘴就又会污秽横流。
他已经近两天没有进食了。这两天顺风顺水,战船得以全速前进,预计明天就会抵达,而他却度日如年。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进来一人,手中端着汤药。那人放下手中汤碗,端起桌上凉透的满满一碗汤药。
“药得喝下去……”
“再从肚里翻出来。”齐洛北翻了个白眼。
华笺冷冷看他一眼,“药在这儿,下船后可别拖我们后腿。”
“我才是指挥官……”他说不下去了,又一阵腥酸气味涌起,实在忍不住又是一地污秽。齐洛北的脸色惨白几度,自开船以来,面色又多了几分憔悴。
华笺见状,轻车熟路地收拾干净。“你现在就是我们的负担,现在还好,到了南域就自己撑着吧。在那里没人敢说他会全身而退,每个人照顾好自己就需要全部精力。”华笺端着另一碗凉透的汤药走了出去。
齐洛北仿佛全身都要散架似的,他向后仰去,卧在床上,全身缩成一团。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别说是指挥了,就连基本的生活都已不能独立。全军在华笺的指挥下按部就班,这似乎没什么不好的,也不用自己操心。但,就是怎么也平定不下心中的躁动。
他只得打算先睡一觉试试,希望一觉过后,一切都好起来。
若是说他们来时沿途山势是绵延,那么这里无疑是连绵的最高境界。群山环抱,遮天蔽日的古树参天,一旦进入绝对找不到回路。植被茂密和着古老巨树,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人
都被这里的景象所惊骇。
看不到一丝人气的原始森林,这将是他们要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
“亲娘啊……”申介堪累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一路上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齐洛北用手轻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