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人似的。
这些日子以来,张猛心中觉得很纳闷,以前爱说爱笑的卢小闲,怎么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闷闷不乐。
张猛当然不会知道,现在他面前的卢小闲,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发小了。现在的卢小闲虽然和张猛年纪差不多,可要论起心理年龄来,两人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卢小闲当然不会和张猛有什么共同语言,也就不怎么搭理他。
尽管心中有疑问,但张猛还是一如既往,像卢小闲的影子一样,整日黏着他,陪他说话,陪他来钓鱼。
说起钓鱼,卢小闲得感谢老天爷。
老天爷还算眷顾他,就在他快被饿疯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卢小闲发现村东头的小河里竟然有鱼,虽然只是一些寸许来长的小鱼,但至少可以缓解他目前的窘境。
穿越前,卢小闲曾无数次幻想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早晨去钓鱼,中午晒晒太阳,下午在屋子里睡懒觉,日落时吃个晚餐,这才是理想的生活。
现在,貌似理想已经变成了现实,他每天都可以用自制鱼杆钓鱼了。可事实上,他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愉悦,就如同这天气一般阴沉。
按理说,钓鱼是一种乐趣,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养生方法,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和开阔心胸。可卢小闲说出去都觉得丢人,他钓鱼并不是因为悠闲,更不是为了高雅,而是为了解决肚子问题。运气好的时候,他偶尔能钓到三两条小鱼,回家可以打打牙祭。大多时候,他只能舔舔舌头空手而归。
“小闲,快,快,鱼咬饵了!”
张猛急促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卢小闲。他抬眼看去,果然浮标沉了下去,马上提起鱼竿,可还是晚了,鱼儿跑了,鱼饵也被吃掉了。
“唉!”卢小闲叹了口气。
他不是个贪心的人,对穿越后的要求也并不高,只希望农妇,山泉,有点田,足矣。
可是,老天爷对他太的苛刻了,就这么点可怜的愿望,也不愿意施舍给他。
农妇没有,他的家中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个男丁。
山泉,只能想想而已,还是洗洗睡吧。
有点田,田地倒是到处都是,可惜没有一寸是他家的。
说起来,卢小闲也算是官三代。
高宗永徽年间,他的祖父是正四品的工部侍郎,后来因受吴王李恪谋反案牵连,罢官流放岭南,全家人被籍没为奴,跟随祖父千里迢迢来到苦水村。
卢小闲父亲十岁的那年,祖父母先后去世,父亲靠着吃百家饭顽强的长大。后来,父亲娶了母亲。卢小闲出生时,母亲因难产撒手人寰,连儿子的面都没见过。父亲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卢小闲拉扯到今天。
卢小闲不是没想过,运用后世的经验和知识,改变眼前的境遇。可是,流人的贱籍身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在面前,让他无计可施,无法动弹半分。
作为资深“唐粉”,卢小闲对唐朝的户籍制度非常了解。大唐户籍分为良籍和贱籍,良籍按社会职业分为士农工商,贱籍又称贱口,包括奴婢、官户、杂户、部曲。贱籍身处社会最底层,饱受压迫欺凌,毫无人格尊严。
作为犯人的后代,父亲和卢小闲很不幸都成为了贱口的官奴。父亲每天要在指定的官田里辛苦劳作,所有收成全归官府所有,父亲只能分配到少的可怜的口粮。
卢小闲年幼虽然不用劳作,但也没有基本的自由,更别提异想天开去做其它什么事了。
假如早知道穿越后会活的这么悲惨,卢小闲一定会坚决取消那次徒步探险,和那条该死的银环腹蛇躲的远远的。但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根本不可能有“假如”,一切都无法挽回。
人最怕的,其实不是死,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