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不欲再与明空纠缠这个话题,双臂交叉,微微仰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对面的老和尚,“说罢,把我弄来做什么,你该不会来和我饮茶论佛理的吧?”
“说的好像你能同我论辩些什么一般,”明空保持着笑容,长长的眉毛垂在脸旁,如何都令人瞧不出大恶来。
“别废话了老和尚,是杀是剐直接说罢!”李九将桌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腔直接滚入腹腔,直苦得她挤眉弄眼,忍不住咧开嘴。
“呆子,也不先尝尝,”明空的眉心散开,轻轻笑着,慢条斯理的帮李九续上一杯茶。
“宫中要出事对吧?”李九垂着眼,声音低沉,望着桌案上的茶杯,眼中映着茶水的圈痕,轻轻的一圈一圈,跟着漂荡着。
“嗯。”明空没有卖关子,淡淡的声音,伴随着搅动茶杯的声音,在空寂的室内仿若闷钟。
“大哥会杀了我父皇吗”李九依旧垂着脑袋,一双眼仿佛要定在茶水之中,只不过那看起来没有表情的面容,声音却是带着一听便知的怯意和期盼。
明空没见过李九这般模样,这孩子一向是不动声色的,疯头疯脑的模样,那最深的情绪却是从未表露过。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李九这个问题,许是多日前,他便猜到了李天沐的意图吧。一头是父亲,一头是大哥,在他眼里,皇帝是凶手,也是自己的父亲,他该是不知道如何劝慰李天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办吧。道和孝,如此摆在一个不大的孩子面前,明空心中忽然有些不确定了,他们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造就了一个梁王,却忽略了当年这个襁褓中的幼儿,他又何尝做错了什么
“老和尚,你说,大哥会杀了父皇吗?”没听到明空的回答,李九抬起头,定定的瞧着他,静静的等待着答案,眼中一如烟墨,没有光亮。
“老衲不知道。”明空不想欺骗李九,他,真的不知道。他们能计算这大安的前程,却计算不了人心,李天沐这仇埋在心底太久太久了,究竟会不会走到那一步,他也没有把握。
“那”李九仿佛已经知道这个答案,终究不是直接的肯定是不是,也就是说,不一定对吗?如此想来,嘴角划过淡淡的一丝笑,无力而无助,李九抬起头,继续追问,“那五姐同老十?”其实还有皇后同一众不多的后妃,可她此刻却没有这般心善到普及大同的心思,唯剩的一点儿忧虑也就能给这两个姐妹了。
“他不会这么做的。”这次明空给了一个笃定的答案,冤有头债有主,李天沐从来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孩子。
“嗯”李九的声音十分低,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阻止他,天沐这些年的煎熬太苦。他是长子,不比不懂事的其他弟妹,父母的记忆在他脑中清晰得仿若昨日吧。
“你有什么打算。”瞧着嗯了一声再不说话的李九,明空有些迟疑的出口,这个问题不太好,他却真的想要知道,眼前的孩子,准备怎么做。
“瞧您问得”李九仰面,咧开了嘴,几分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漾开,可惜了明眸皓齿,笑得却是比哭还难看,“我这被你们囚了,我还能做什么,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老和尚你还不知道不成?”
说得谁能锁得住你一样,老和尚没有说话,这孩子的笑容令他有些难过,出家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了,已经很少有什么人能令自己心绪变化了,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计划中的遗漏,也是计划外的变数,他们,着实亏欠了这个小儿。
“你们要锁我几日呀?”李九恢复了常色,“按理说逼宫继位也该就几日的功夫,不至于要将我锁上一辈子吧。”
“你倒想得开,逼宫继位这般词,张嘴便来,你不想做皇帝吗?”明空抚了把胡子,闲扯着带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