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平躺在柴草之上,眯缝着眼睛瞧那一点点西沉的日头,有气无力。
“永乐城哪?确是远,我便瞧着你们似那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老者的声音渐渐模糊,李九的眼皮有些发重,一点点的落了下来,那张时刻带着淡淡浅笑的面容也恢复了常色,虫嗡鸟鸣也似乎一点点远离。此刻的李九说不清几分朦胧几分清醒,有意无意间,陷入了沉思。
水下的时刻,她都想起来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苦恼的身世,还有细碎的记忆,在那沁凉的水侵占头脑的一瞬间,却是全部都记了起来。
她名阿酒,李酒儿,民国148年,一场莫名的大火席卷了自家的宅院,直待寻到母亲,火舌已经吞噬了出口,陷入火海的母女两人再无生路可寻,浓烟呛入鼻腔,胸口阵阵生疼,意识模糊间,唯独听见母亲声声凄唤,酒儿,酒儿,活下去,不要怕,活下去原来那一直盘桓心中的呼唤,真是母亲。李九眼皮微动,直待自己艰难的睁开眼,朦胧间瞧见母亲取出一块莹莹的玉石,喃喃间似在念着什么未曾听过的语言,直至最后力不可支,终是闭上了双眼,唯听母亲厉声大喊,“入水!回魂!”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李九猛的张开眼,目中尽是半醒的茫然,这许多年,皆是寄住在母亲的旧友家中,而那几年,那位叔父火烧寺庙,烟催旧佛,终在那年,火起后墙,而那位叔父,也得了那终不见青山在,豪杰一夕化为烟的因果循环作恶多端也好,救国英雄也罢,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唯在自己心中留下一个慈祥故人的印象,这般往事想来,却已经似是隔了一生一世那般,仿若上个世界的过往,已然带不起心中任何涟漪,那个李酒儿,就如记忆中那般,已经葬身火海,而那涅槃重生的,却已经是这大安的太子殿下李天赐,李九头中有些痛,微微拧了眉,不自觉间抬手扶额,有些事情,她想不通,母亲那句话是何意思?母亲手中的玉石又是什么?自己魂穿异世,是否同那一切有关系,而母亲心底那番挂念似乎在冥冥之中令自己相信,母亲,也同自己一起来到了这里但是阿娘,你究竟在何处?你可还记得酒儿?
驴车噶然而至,四周的声音伴随着赶车大爷的细碎唠叨,一同重新传入耳中。李九坐起身,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这般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仿若隔世般,不过才两日一夜罢了,似比往日多了十分的人间烟火气息。
“哎待入城之后,得寻了个地方好生洗洗吃喝一番!”司马苏凤伸了个懒腰,牙间恨恨道,这两日,着实将他折磨得够呛,“想我司马大公子,翩翩美儿郎,倒是跑来一路受这许多苦。”
“我待瞧见你时,便没见过你有几分干净的模样,更是何曾对得起那金陵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李九也一跃下车伸了伸胳膊腿,对于苏凤的言语不屑一顾。
“”本欲反驳,却是忽然发觉,李九说的,似乎是没错。自打入了这西北,同这李家皇子成了弟兄,自己还真待没何时干净利索过,甚至在永乐城还扮了回女儿!这般想着,苏凤浑身一个激灵,心中腹诽起来。
一个黑面神在前头,两个玉面儿郎紧随其后,吵吵闹闹争执不休。直待轮到三人,李九同苏凤方在李天沐的白眼下闭嘴,垂了脑袋老实的跟在后头。
守卫高大,里外各几层,一方出城,一方入城,人虽多也噪杂,倒也十分井然有序,当然,兵卫们手中的长枪可不是摆设,比人还高那许多,所谓惹了富甲一方的老商人,也不要去惹手持兵刃的小军人,朝中的人,得罪不得。
李天沐一路都未曾说话,此刻一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行至眼前,不若其他人般卑躬屈膝好生客气,面对腹甲的守卫,从怀中摸出一块不大的玉牌,递了过去。
“天薇子的玉谍子?”李九踮起脚,有些疑窦,要说这个东西,自己也有,适才未曾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