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里闾,穿过集市,众人来到一家酒肆。
这一地段人来人往,汇集了各国的商旅,有齐人、魏人,各色口音混杂不清,各种钱币也令李斯大开眼界。
当然,这里也有粱常常挂在嘴边的女闾,在其门口,莺莺燕燕,很是吸引人。
不过当着父亲的面,粱显得很是正经,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只不过偶尔的瞟上一眼,还是让李斯给看到了。
几人进入酒肆内,没过多久,各种水煮的肉食、菜食便纷纷端了上来。
此时的苗,终于不像在家里那样拘谨了,见到这些好吃的,便全然不顾形象了。
看到苗,李斯便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与幼子再去树林打兔子了。
“李兄果欲拜师荀子?”江合问道,打断了李斯的思绪。
李斯点点头,道:“人生碌碌,实非斯之所愿,愿拜师荀子,一展抱负于天下。”
“李兄定非池中之物,江合敬你,且饮一卮。”
李斯将卮中之酒一饮而尽,虽然浊酒味辛,但身子却暖和不少。
“我也来一卮酒。”粱伸手要道。
粱父双眼一瞪,道:“竖子也能饮酒?”
“阿父,我与江合行商多时,早已不是当初的兰陵竖子,岂能不饮酒?”粱狡辩道。
江合呵呵一笑,道:“此酒辛辣,恐怕你喝不了。”
听了这话,粱把眼一横,不服气的说道:“盗匪且不惧,卮酒安足辞!”
说罢,粱给自己盛了一卮酒,然后学着刚才李斯的样子,一仰头,全都喝了下去。
只是粱的脸色瞬间涨红,紧接着哇的一声,将手中的卮扔到案上,右手不住地往嘴里扇风。
“辣!”
光扇风还不够,粱还从案上的抓起几片莼叶,塞入嘴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粱的妹妹苗啃着一块烤肉,看着哥哥的样子,乐得咯咯直笑。
“怎么样,这酒好喝吗?”江合揶揄道。
粱砸吧砸吧嘴,然后说道:“辣是辣了点儿,但是够劲!”
众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江合问李斯道:“既然拜师荀子,不知可否准备束脩?”
“束脩?”李斯一愣,“这个倒还未曾准备。”
所谓束脩,便是十条肉干。拜师学习,学生必先奉赠礼品,以示敬意,这一点李斯是知道的。
儒学鼻祖孔丘曾经说过:“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意思便是,只要能够交纳十条肉干,孔老夫子便会认真教诲,体现他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
然而,能够交的起十条肉干的人,家境必然颇为殷实,那些贫贱之人,想要学习,还是望门无路。
比如现在李斯,身上带的钱物,恐怕难以换得十条肉干,所以,他必须先找些活计,好尽快凑够所谓的“学费”。
公平向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孔子的有教无类的范围也只是那些能够交得起十条肉干的人群。
“束脩之事,李兄大可放心,在下在兰陵县虽算不上什么,但十条肉干还是拿的出手的。”江合淡淡的说道。
李斯一愣,忙道:“这------这不太合适吧?”
“这当然合适,李兄成了荀子高徒之后,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只愿到时候,还记得在下这个朋友便好。”江合哈哈笑道。
旁边的粱听了,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江合平时甚是爱惜钱财,今天竟如此大方,愿意为李斯提供束脩?
粱眼珠一转,轻咳一声,道:“江合大哥,我也想要拜荀子为师,不如也帮我凑凑束脩吧?”
江合瞥了眼粱,很是不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