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酉时,正是建安城最热闹的时候,而今天更是尤甚
临街的酒楼一家家爆满,有兵马司的士兵快速跑上那条正通往皇城的主道,轻斥着路边摆摊的小贩们往后退,隔一段距离就站一个人,路上的行人也自觉的往两边走,就这样清出了一条宽阔大道
城门处不知何时起已不再放人出入,少了往日的喧哗人烟,更显出皇城城墙的威严雄壮
酒楼上,大部分人都在往外张望,神色甚是期待,有新入城的商人见这架势颇为不解,忍不住低声问身边人:“可有什么大事儿?”
“这你都不知?是定远王率着玄甲军入朝觐见来了!”
恰在这时,城门处雄浑的号角响起,所有人愈发兴奋:“来啦来啦!”
“踏,踏。”
渐渐的,有整齐的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渐渐盖过了那悠长的号角声;遥遥的,能看见一个一身玄甲的高大身影骑着马缓步行来,那骏马体态修长矫健c步伐轻盈而肌肉饱满,那人稳稳坐于马上,阳光在铠甲上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凝练着腥风血雨而来的杀伐之气!
在他之后,一列列同样身披铠甲的士兵整齐跟着,千余人的军队,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雄壮气势!
被建安安逸泡软了骨头的城民们何曾见过这般气势的军队,与之相比,皇家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就仿佛没爪子的老虎一般,外强中干
“不愧是威震天下的玄甲军啊!”待玄甲军走过后,才有人回过神般的感慨:“能让匈奴都闻风丧胆的军队,当真不凡!”
太和殿外,皇帝带着文武百官与后宫皇子妃嫔等候着
殷颂虽不受宠,但到底也是嫡帝姬,明面上身份倒是一等一的尊贵,皇族世家这些好讲究的家族都是这样,无论私底下怎么龌龊,但只要摆在台面上,一切就都得按照规矩来!
于是殷颂也就站了个极靠前的位置,旁边即是荣王等几位皇子,她侧后方的,则是其它帝姬
她淡定的无视身后安乐帝姬怨怼的眼神,只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目光沉静的注视着前方
号角声隐约传来,能看见那气势恢弘的军队如潮水般缓缓行来
远远可见定远王抬起手,军队就停在午门之外
从他们的位置,能看见百层白玉阶上的皇帝与文武百官,高高在上站在那儿
“这陛下,还是这么讲究。”林风微嘲着感慨
别说他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王爷去拜,就算他站到天上去,也改变不了朝廷孱弱的事实,撑着个面子更惹人发笑
霍劭没有说话,放下手利落的下马,步行前进,有百余士兵下马自觉跟上,过了午门来到太和殿前白玉阶下的广场上,他每前进一步,就有两个士兵停下,直到定远王走到第一节玉阶处,他独自不急不缓往上走
殷颂余光看去,能看见皇帝微微僵硬的身形
入城号角,千骑随行如皇城,带士兵穿铠甲佩兵器进入宫城这般张狂的姿态,无疑更彰显了这位王侯滔天的权势与对朝廷的轻视
她觉得,皇帝也许还真傻逼到想过趁机把定远王干掉的阴招,毕竟多少年不曾有诸侯来朝觐了,难得来一次机会干掉一个定远王带来的诱惑太大,但没想到人家虽来了,却半点不含糊带上自己的家底,也没打算留给皇室多少脸面;堪称最低调的嚣张!
这下好了,若是皇帝敢做些什么,御林军那小胳膊小腿可不够人家玄甲军削的,搞不好龙椅都可以换个姓坐了!
殷颂微微一笑,看着那位声名赫赫的定远王走到众人面前
无论多少世家贵族背地里嫌弃他出身寒门,暗讽他以军功封将拜王不过一介武夫,不屑他驻守北域蛮荒之地,都无法改变此刻他们只能挂着笑脸,在他看过来时战栗的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