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蒙蒙的，那种惨淡的灰色，和大地上破败的焦黑色浑然一体。四处只有断壁残垣，瓦砾被灼成的焦黑。地面上人形的炭黑印痕静静地躺在那里，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分辨出他们，叫出他们的名字。

    柳肜去过无数更恐怖，恶心的案发现场，但没有一次能够让她如此心痛。那种感觉，就像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一般。被大火灼烧过后的场景，一般不会让裁决者们感到特别的厌恶的。因为呛人的浓烟散去，空气中什么都不会剩下——没有令人恶心的腐尸臭味；没有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同样，没有了曾经的花朵香气，没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像圣殿使徒一样，所有曾活过的人，都化为尘埃与灰烬，飘散在这荒芜的世界里。

    柳澈的眼圈红红的，她也未曾想过，曾经鸟语花香的原野会变成如今这幅景象。她曾为与朋友的永远分别感到心疼，但那时的她知道，至少他们在一个自己曾生活过的地方无忧无虑地生活……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遥不可及……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走在破败的废墟中。终于，她们在一座瓦房的残骸前停下了脚步。那房屋的墙壁已经崩塌，将里面的一切掩盖，深埋，成了一座天然的坟，埋葬了两人的童年，还有对祖辈深深的缅怀。

    柳澈双膝一软，跪在炭黑色的地板上，头深深得埋在胸前，额前垂落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哽咽着短短续续地抽泣着“外公……外婆……”亮晶晶地眸子泛起红眼圈……她还记得那些岁月，两个老人每天黄昏等她回家，脸上那慈祥的笑容。她还记得那些坐在藤椅上看星星，喝着外婆做的甜甜的雪梨汤的时光……她整个人轻轻抽搐着，

    柳肜没有跪，她明白，作为圣殿的使徒，只有谛听神启的时候，膝盖是可以弯曲的。她酒直直地伫立在那里，任凭泪水从看尽沧澜的眼角缓缓流下。

    天空逐渐被乌云笼罩了，一滴雨点从空中落下，打在柳肜的眼角上。她看见远方的天空，一丝闪电划过，那是天空的裂痕——是她心中永久的裂痕。

    柳澈金色的马尾辫不知什么时候披散开来，大雨滂沱而下，她额前的发丝沾上水渍，贴着光洁的额头，顺着两颊花落而下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柳肜长长吸了口气，她的声音听上去更沙哑了几分，“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雷声在耳畔轰鸣，柳澈没有听清，她修长的指甲紧紧扣着地面，全部被泥污染上了黑色。

    柳肜没有出声，她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雷声逐渐平息，耳边只有大雨滂沱。

    柳澈缓缓抬起双腿，酸麻的感觉险些让她摔倒，柳肜拉住了她，把她轻轻搂在怀里，轻声说：“爸妈会安息的，女神保佑。”

    “嗯……我们走吧……”因为衣服完全湿透，她几乎能感受到妈妈的体温。

    两人转过身，渐行渐远，那座坟……孤零零的，带着深秋独属的凄凉。

    ……

    “就是这里了。”柳澈在一座废弃的平房前停下了脚步。

    “嗯，你退后几步。”柳肜一边走向前，一边说道。

    柳肜注意到柳澈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后，将手按向地面，同时金色的光芒在她背后凝聚了起来。

    重重叠叠的光轮逐渐凝成了实质，细数的话，有十个之多。最内圈的第十个外圈比内圈更亮，她离十一环已经只有咫尺之遥。

    漩涡一般的金色灵力在她的左手手心凝聚，然后不断向四周扩散着，整座房子的残骸开始嗡嗡作响，有逐渐升空的局势。

    柳肜将左手手掌转过了九十度，顿时周围剧烈的灵力风暴将废墟连根拔起，被灵力托着悬浮在空中。漩涡将整个废墟都撕成碎片，焦黑的物件在空中一直旋转。就连空中的水珠，也在不停息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