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能够想象,那是一种淡然,隔绝天地万物的淡然。
这就是孟长歌,或许,他还是低估了那场灾祸对她的影响。
本性难移,一个人如若本性已改,那过程该是多难?
“她没有承认你就这么唤,未免有些不当。”
心底微微的涩,更多的是恼,女孩子家最注重名声。就算孟长歌此刻以男儿的身份示人,断袖的癖好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无非是无耻二字,那有如何?也可以轻易的把你们赶回函谷关,再无北上之力。”钟离衍说道,嘴角含着冷笑,顿了顿,“况且,她承认与否,同介外人何干系?”
本事夫妻间的事,旁人凭何多言。
孟长歌下意识的就后背一僵,这些天她算是见识过钟离衍的手段,他生气的后果必然是见血的。
“你还是走吧,我不要跟你去南楚。”
何其直白,何其残忍,何其狡猾。
钟离衍单手环在她的腰上,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足够说明一切。
不要去南楚,并非不会去南方。
而尚且不要去南楚的原因是因为漠北有个人。
漠北有座云川城。
城里有座大明宫。
宫里有个人,姓钟离。
“不要紧,见你一见也是好的。”他开口,温尔一笑。
好似还是那个树下少年般纯洁,只是,她已经脏了。
她手上已经染了血腥,日益渐增,清水难涤。
钟离衍一直闭口不言,绝非他会轻易放人离开。
若不是楚陌相助,这个时候边城该拿回来了。
若是能杀了他,乱乱永熙的军心,再挑挑其与南楚间的情谊。
说不准,南楚带着西北小国会卷土重来。
“钟离衍,我知道你。”
只有钟离衍本人才注意,舌尖微微向上抬,这便是两个不同的发音,一个是彦,一个是衍。
一个是九皇子钟离彦,一个人容南王爷钟离衍。
他并未露出情绪,音调清冷,“知道我的人,就该知道我的手段。”
他的手段,无非就是以二字而名:杀之。
这是从容,也是忠告。
“我知道你,你也该知道我。”
楚陌将怀里的小花拿出来,双手捧之,置于地。
白色的细碎小花,与他今日的黑衣尽极了对照。
他慢慢的往回走,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很寂寥,也很孤单。
孟长歌注视着他慢慢远去,稍稍松了口气。
腰间手还在,力道打得她长眉拧得紧,“下次,我”
“下次?我会在我看到你之前让你看不到他。”这是他的答案。
音落,就已经被那双劲手束住回了营地。
一直再没松开,孟长歌知道他这是怒了,自己越是反抗他就越要撒火。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出气,反正忍一忍就好了。
孟长歌独自归营,暮色迫近,明明半个时辰的路程,钟离衍硬生生走了一个下午。无非就是想趁机整她。
帘门刚刚掀起,她的手僵了一下,收回去,转身下了台阶。
这些天她一直栖身在钟离衍的大帐里,可主人终究不是她。
恋佳追了出来,眉宇间满身担忧,“大人既归,哥哥呢?”
“去处理事情了。”孟长歌身影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去。
恋佳疾步至她跟前,微微扬着头,道:“大人,我想和您谈谈,可以吗?”
在此之前孟长歌一定和她没见过面,谈谈,谈的自然就是钟离衍。
孟长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