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报了。
这一天,欧阳章华觉得好了些,只是体力没完全恢复。他端着茶在门口,正好看见张婶从院门中走进。前一次在院中见到张婶小环,还是扶慈成人香的那天早上。当时人多嘈杂,眼下却发现,张家老人张婶似乎对张家院子并不熟悉,步步透着小心和陌生。她抚摸着那四棵槐树。“都长这么大了”,张婶自言自语说。欧阳章华见了张婶,忙问了好,说:“扶慈看铺子去了,还没回。”
张婶堆笑着给章华回礼,说:“我是来找掌柜的。”
章华听到张泽升喉咙里的经文刚停,便说:“张先生在里屋,眼下应该唱完经了。”
张婶谢过了章华,看了几眼才确定张泽升的里屋便是南向的那个大屋子。欧阳章华心下起了疑,怎么张婶并不常来张家院子吗?连大来、二来都是院里的常客。他顺着张婶轻缓的脚步声听过去,张泽升在里屋让她坐,开着玩笑说:“张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婶苦笑一声,说:“哎,自从安小姐那年让我走,我的确后来很少回来了。还是当时年轻气盛,现在都老了,张先生见笑了。”
张泽升忙道歉:“张婶言重了,也都是因为我,你俩这个姐妹缘分才断了。我,包括扶慈,相信已经逝去的安儿,都希望你能常来走动。”
欧阳章华一听,不禁称奇,原来张婶不但在闵湾柳家做过差,还和柳安一道在善渔湾张家呆过,只不过日后怎么关系远了,却也不知。只听见张婶起身谢过,也不言语。
张泽升问:“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若是大来、二来的事,尽可以让张伯做主就可以,连扶慈也不用说的。”
张婶忙说:“这次来,不是为了大来、二来的事……哦,也和二来有些关系。”
张泽升有了些不耐烦,但仍耐着性子说:“那所谓何事?”
张婶踌躇一阵,终于起身,开了口,说:“要说此事真不该我来掺合,当年安小姐的事便就是因为我,才闹的那般大。可……可有人拿了二来的事请我这张老脸,我实在推脱不过。还请张先生勿怪。”
张泽升让张婶径自说事,不用拘礼。张婶继续说:“上次罗平药铺罗掌柜托小弟送了拜姻帖来,先生已经回了礼谢帖,听小弟说还加了赠送,按理说应该已经很足了。这毕竟是扶慈小姐的终身大事,既然张先生、扶慈小姐定了心,老身一个下人,自然没有说话的份。可罗家公子偏偏喜欢扶慈小姐,罗掌柜无奈,又悄悄托人来让张先生再考虑一二,至少……至少去见一面。虽然也知道咱们张家不缺吃穿,也不是重钱图钱之辈,但还是提了加倍彩礼之事。小弟和他们说了,张先生你们现在已经不收拜姻帖了,再说哪有同一个公子送两遍拜姻帖的,传出去对罗家也不好听。可他们仍不死心,估计也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便悄悄找到了我这。”
说完,张婶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红色本子,是罗家新制的拜姻帖。仅仅从这帖子的包装上看,便很是贵重。罗家公子的拳拳之心,一目了然。
张泽升听到这,心下已经有了些烦闷,仍未伸手去接。张婶不常来说事,张泽升只好缓缓说道:“小环妹子啊,扶慈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思就算别人不知道,你也该很清楚的。总不该,你是图那点媒人礼吧?”
张婶忙说:“这个老身自然懂。只是……只是他们差了周全,哦,周全就是当年柳家服侍老太爷的那个周伙计。他们让周伙计来找的我。想不到,哎,周全也老了,柳家变故后,周伙计后来竟然去了罗家帮差,当年他可是最看不上罗家老掌柜的。呀,怎么说到这了。这周伙计来找我,我本来也是如实和他说了,这等事,也不是可以强求的。但他……他有意将大女儿许配给二来,让我来卖这个老脸。我为了二来,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好来……来打扰张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