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在前面打着灯笼,兄妹俩走在路上,后面跟着流云和郑彦竹的小厮追墨,一路上只有清清浅浅的脚步声,空气里分外安静。
走了半道,郑彦竹好像总于憋不住了,开了口:“妹妹可是还在怪哥哥?”
“哥哥此话怎讲,什么怪不怪的。”黎安被这突入其来的话给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指什么。难道是在宴席上孙氏嘲讽她,他没站出来帮她说话?
“妹妹当真不记得了?”郑彦竹语气带着愧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年,若不是我带你出去玩耍,却没看好你,你也不至于在外流落了这么多年。”
原来,当时是郑彦竹带着郑溪兰被绑架的啊,怪吗?如果不是他的大意,郑溪兰就不会死了,可是,如果她还活着,又怎么会忍心怪他呢,他是她的亲生哥哥啊,他们原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郑彦竹看黎安沉默良久,心也沉了下去,“果然,还是怪的吧。”
黎安才反应过来,恼怒道:“哥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责怪哥哥。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了,可是我知道哥哥知道我被抓肯定也着急过,自责过,寻找过,说什么怪不怪的,你是我哥哥啊。”
听着黎安的话,郑彦竹感到眼眶温热,竟然是有了泪花。整整十年,他每每想起都在为此自责,看着母亲为寻找妹妹殚精竭虑,他更是愧疚,到后来,他甚至都不敢踏进母亲的院子里去,怕见到母亲,怕被指责。如今,妹妹回来了,她说不怪他,他居然想落泪。
幸好夜色已深,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不然该被笑话了。黎安看他久久不说话,也知道他是高兴的,十年心结,解开就好。
“哥哥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去流光院多看看母亲,这么多年,母亲都怪自己女儿不在了,连儿子也不亲近了。”黎安接着说着,白天说话的时候,承伯侯夫人有意无意的提到过,黎安当时还在想用什么办法解开这个心结,没想到症结在这儿呢。这也算是,她为溪兰力所能及的吧。
“好。”良久,空气中才落下一声郑彦竹的回应。
琼花的花期很长,此时的薄京整个都掩在洁白的花海里。如果说要用一种花代表曲国,那便是琼花无疑了,琼花之所以能在曲国上下开遍,都是因为一位公主。
据说这位公主出生时,那一夜整个薄京的琼花都竞相开放,当时当任的国师说这是凤凰飞天百花齐放的祥瑞之兆,公主是凤凰涅槃的命格,皇帝大喜,为公主取名叫做满城,花满城。后来果不其然,满城公主出生后的几年内都是丰年,曲国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由此家家户户竞相种植琼花,希望能够带来好运气,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原本只在薄京生长的琼花也渐渐开到了全国其他地方,只不过薄京的琼花是一绝,别地都无法超越。
当琼花大朵大朵开放的时候,国师的车架在满城琼花的辉映下,通过玄武街朱雀街然后进了宫门。
沿途行人在遇见这副黑色的马车,看到上面日月同辉的标准时,都不禁肃然起敬,纷纷行礼跪拜,态度是无比的恭敬。
要说起这国师车架,在曲国几乎无人不识。只因在曲国开国之初,开国皇帝是由一个教派——苍生教,扶持上位的,传说苍生教上能通仙,下能言地,是神仙在人间的使者,这也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罢了,但是此教确实能使用巫术。开国皇帝利用苍生教的巫术坐稳皇位,为保曲国世世代代,更是与苍生教定下协议,每任皇帝派遣一位教中之人担任国师,辅佐皇帝。由此,国师一职便一直传了下来。
国师一职从最开始拥有实权,到现在仅仅作为一个国家的象征,中途不必多说,只是现在的国师,确实不如从前。上一任国师在孝思帝驾崩后便回了苍生教,但新的国师却迟迟不来,以至于曾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