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县县衙,公堂之上。
宋明心中很是憋屈,或者说很丢脸。过堂拜见大老爷,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看看身边跪着的张慧平,一脸无奈和愤懑神色,就知道张居铮估计没少折腾他。
如果仅是这样,宋明还是很惬意的。但是他也跪在张慧平身边,是什么鬼?
看着张慧平诡异的笑容,宋明的自尊心有些痛了,尤其瞥到左侧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宋礼,他更是觉得犹如针扎的痛楚。
德哥一脸不好意思的坐着,感觉口渴,县令陈九天立即命衙役顺手奉上茶水。在宋明的跟前,就这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
“宋公子海涵,知府大人吩咐,走个过场而已,你们说,文书记,签字画押,咱们就算把这件事情了了,如何?”陈九天谄媚的笑容,让宋明觉得这州府之地的县官真的不好做。出门不到五百步,就是府衙,县衙的存在感真心是低啊。
“劳烦大老爷过堂,明深感歉意。”,宋明抱拳客气一下。
陈九天半跪在宋明的前面,笑道:“宋公子千万别这么说,都是陈某应该做的。只是这公堂规矩,却是不好为宋公子破例,所以只好委屈您暂跪片刻,签字画押之后,立马请衙役送您和小公子回府!”
宋明苦笑道:“咱们快开始吧!”
一炷香后。
张慧平冷哼一声,起身便转身离去。宋礼搀扶起宋明,在陈九天连同一队衙役的殷勤送别下,走出了县衙。
“德哥,今日过堂细节,回去就不要说了”,宋明迟疑一会儿,开口说道。
宋礼一怔,点头道:“儿子明白。”
宋明点头满意的笑了笑,宋礼此时却又道:“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父亲是不用太过于介怀的!”
宋明侧身白眼一翻,咳嗽一声道:“今日晚间,你将科考心得和平日温书感悟书写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宋礼眼睛一亮,道:“难道父亲是要考量儿子的学问吗?”
宋明看着宋礼一脸激动的表情,违心的点头。
宋礼很是高兴,一路脸上都泛起丝丝笑容。
行到分岔口,宋明与宋礼一同往张氏学堂方向走去。
“父亲不回家吗?”,宋礼疑惑的问道。
宋明笑道:“勤勉第一,昨日授课,今日正好考较一下那些学生学得如何!”
宋礼一想,颇为认同,便跟在宋明的身后,继续行进。
张氏学堂,白布素裹,一片哀悼之声。
这是张居铮对张慧平强压后的弥补,准许张氏学堂缅怀张文定七日。本来只是针对蒙学馆,但张慧平气不过,还是将白布裹遍了整个张氏学堂。
宋明抬头看着,眼睛中寒意斗现。这是张文定咎由自取,如果那日身败名裂的是自己,估计近些时日辛苦赚下的名声都会荡然无存。真当改命容易啊,名声大于天啊。
“真想把这惹眼的白布扯去!”,宋明嘟囔一句。宋礼听闻,却是神色一紧,道:“斯人已逝,父亲大人保重啊!”
保重,其实是提醒之意。宋明自然听得出来,眼睛瞥了一眼宋礼,咧嘴笑道:“放心吧,人死大于天,为父不再介怀的!”
说完,跨进大门,朝他的讲堂走去。德哥深呼一口气,也迈向经学馆。
路上遇到几名蒙师,还未待宋明作揖,就惊恐万分的躲开了。宋明也不介意,谁让他凶名外露呢。不过,他也乐得轻松,都是一些蒙师,也没什么好寒暄的。
现在除了授课,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自尊。
歙县衙门的一跪,让宋明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难以接受。尤其宋礼端坐公堂,虽然照顾了宋明的情绪,只是正襟危坐,但这已然体现出封建万恶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