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张二十和一张十块,见人交钱。”周运蓬说道。
“看你长那么帅,姐姐就算了~”那个女人向周运蓬眨了单眼。
高青垒看着那舌头一般长的眼睫毛,忽然觉得,刘澎也挺漂亮的。
女人随即又一转身,将整个身子投进了巷子里。巷子里,什么孔,什么圆都没有,黑乌乌的。走到中间,高青垒才看见一盏倒挂的灯悬在墙壁上,和高青垒差不多高的位置,断断续续发着“咿呀咿呀”的声音。
高青垒和周运蓬跟着女人爬上了其中一栋楼。高青垒赶紧撑大了嘴巴和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周边没有墙壁和窗的楼梯,像干涸的黑褐色树枝一样裸露。高青垒东张西望,又小心翼翼地踩在楼梯中间的位置。除了鞋底之外,他可不想自己触碰到这里的丝毫。虽然没有窗,楼梯还是有栏杆的——像阶梯长太大、太高了,就形成了栏杆。而且,楼梯靠外的那一侧,有积水。三四天前曾下过一次雨。但是,那以后,都是晴,且很干燥。高青垒估摸走着,如果下雨,甚至下暴雨的时候,上下这层楼梯,是不是也要撑伞?
难怪,被朋友戏称是小导航的妈妈,也都不知道那幅照片在哪里。
楼梯有灯。在天花板上,灯似被白色的椭圆外壳抓住,才不会往下掉。灯发出的光,像临死老人说话的声音。高青垒高抬起头,魆地被它逗笑了,探出手想要和周运蓬分享——周运蓬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最前头的女人也无动于衷。高青垒只好赶紧召回手,用手遮住自己的嘴。
魆地,高青垒回过头,平视着那老灯。它还是很安静。高青垒耷拉下嘴角。他怎么听到有多余的脚步声?
高青垒彻底控制不住了,两边的嘴角像掉在水里的救生圈一样,完全遏制不住地往上浮。女人忽然转过身子。高青垒赶紧捏着鼻子也往后转,把“按摩”两个字彻底驱出自己的眼珠子。
女人对着周运蓬和高青垒耸了耸肩,随即又转过身子,“啪啪”地大力敲响房门。高青垒顿时颤了一下身子。现在可是晚上十一点啊!高青垒紧张地东张西望。这一层周围还有十间左右的房间,门都严实实地关着。高青垒松开鼻子,呼了一口气。
女人对着门又喊了几句话,用的是方言,高青垒听不懂。但是周运蓬好像懂了,还用同样的方言跟女人说了几句话。
半晌,门忽然开了。一个和带他们来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比前者高的女人从里面的木门里蹦出了自己的身子。猛地,房间里的女人戳着右手食指,又刺着左手食指,指着带他们来的女人,嘴里爆出一堆又一堆的方言。随即,带他们来的女人也开始复制了她的动作,两人对骂了好一会儿。
猛地,周运蓬右手伸进了外铁门的缝隙,“兹兹兹”打开了门。
高青垒目瞪口呆,瞅了瞅周运蓬,又瞅了瞅开得忒么大的铁门。这铁门的安全系数也太低了吧……
周运蓬随即猛地撞开两个女人,冲进了房间。高青垒一迈步——
“啊欠。”
高青垒摩挲着鼻子。手一放开鼻孔,那毒药似的香水味便杀过来。高青垒赶紧整个捏起自己的鼻子。高青垒瞄了眼前的两个女人一眼,又硬着头皮松开了手。
“你干什么?!”
女主人连忙追上周运蓬,魆地却被后头的女人遮拦住了。两人又开始方言大战。
“呃——”高青垒吓了一跳……他才刚走进门厅,怎么就到屋子的尽头了?
高青垒又捏了捏鼻子,墙边挂满的小招牌不得不闯进他的双眼。那一坨一坨的灯又来了——五彩的霓虹灯。高青垒叹了口气。不过,幸好,它们并不闪。高青垒咽了咽口水,赶紧往周运蓬的方向急走——那小招牌写满了双关语。高青垒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