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的机会拉姑娘的手或是做出其他亲昵动作,只是把手帕递了过去:“擦擦眼泪吧。小心点眼镜别摔坏了。”
“谢……谢谢……”或许是剧场里的黑暗给了冯真真勇气,她终于有了和于鲲鹏说话的胆量。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你不喜欢这部电影?怎么从刚开演就没看到你笑。”
“电影很好,卓别林的演技也无可挑剔,只是电影的内容让我有点笑不出来。大家只看到电影里那些夸张的表演和充满喜剧色彩的情节,忽略了剧中人的苦难生活。当然,喜剧从某种意义上确实需要建立在某些人的痛苦之上,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对那些痛苦视而不见。看看电影里那些工人,他们日复一日拼命工作,就连吃饭的时间都被压榨,好好的人成了疯子。即便是这样,最后还是难免失业。要么沦落为乞丐要么变成罪犯。这些如果是虚构的情节,我还可以一笑了之,问题是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欧洲的经济危机依旧没过去,现在类似的事情还在发生,想想现实生活中这些可怜工人的处境,我怎么笑得出来?”
冯真真呆呆地看着于鲲鹏,过了好一阵才低声说道:“我……我以为看电影就是为了放松的,没想过那么多。”
于鲲鹏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这当然不怪你,大多数人都和你想法一样。可是我们身为报人,如果和普通老百姓见识一样,可是不合格的。你想想看,连那些发达国家的公民都过着这种日子,我们的同胞又会怎样?广大同胞挣扎在死亡线上,强大的敌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咱们的国家正处在危险之中。我们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管?”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啊?”
“我们能做的很多啊。比如以笔为剑向敌人挑战,再不然就是戳破虚假的幻象,把真相揭露出来,让父老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以冯小姐你举例,你在宁太太身边工作,肯定能接触到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就是武器啊。”
冯真真似乎受到了惊吓,声音都变大了几分:“不行的!我怎么能出卖主编?”
她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连忙向回头看他们的几个人道歉,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巧珍姐确实能接触到很多秘密,可是这些秘密是不能说的,更不能见报。否则巧珍姐会有麻烦,宁三少也会有麻烦。巧珍姐信任我才不避讳我,其他同事根本不知道,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还有,你不用叫我冯小姐,叫我……真真就可以了。”
最后这句话声音细如蚊呐几不可闻,但是依旧未能逃过于鲲鹏的耳朵。
“真真小姐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能够为友人保守机密当然是美德,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我们知道不说,不等于是助纣为虐?我倒不是说宁太太会做伤天害理的事,而是她的顾虑太多,难免瞻前顾后,有些东西不是不能登,而是新女性家大业大又和宁三少有关,所以她不敢登。生怕自己牵连了爱人,这就是已婚女性的悲哀。”
他沉吟片刻见冯真真没回应,继续说道:“其实你想想看,宁太太未必不想把这些秘密登出来,只不过是身不由己。如果她真的不想登,又何必告诉你?大家都是报人,这个心理很容易理解,她就是想要倾诉而不得,所以只能找你当听众。可是你一个人听到也没用,让这些消息见报,和广大读者见面才是宁太太想要看到的结果。”
“真的?可要是那样,巧珍姐为什么还要我保守秘密?”
“这种就是场面话而已,说肯定是要说,哪能当真。再说这种事当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就说,必须找合适可靠的报纸才能登,否则反倒坏事。本地小报什么样子你心里有数,把文章给他们只会被出卖根本不会登出来,就算刊登公信力也不足反倒被当成笑话。只有那种只说真话也敢说真话的报纸才是合适的载体,比如胡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