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轩有些话不尽不实,也有些话不便宣诸于口,但是宁立言心里有数,明白日本人的真实想法。
一开始设立冀东储备银行,只是个简单的敛财机构,为冀东ěi zhèng fu吸纳资金,同时也帮着日本政府掠夺华北物资c财富。用过就扔,可兴可废,也不用在意名声。可是在自己的计划上交之后,日本政府里一部分人的心思就发生了变化。
内藤义雄在里面发挥的作用不小。这老浪人肯定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这件事捅到了日本上层。
不同于基层急着立功的武夫,这些政府大员考虑的问题更多,也更为谨慎,乃至对华的战争几时发动也未能决定。
自鸦片战争到现在,小一百年的时间,让欧洲列强与华北建立了深厚联系,在这片土地上有着海量投资,每年都能带来可观利益。一旦日军大兵入侵,这些利益都难以保住。欧洲人绝不会允许日本这么轻松地夺去本属于欧洲的财富,他们会采取何种方式捍卫自己的权益谁也不敢保证。
日本政府吃不准欧洲反应,不敢草率下令对华全面开战,可是又不舍得这眼前美味,能够以兵不血刃的方式解决问题自然最好不过。
相对于军事手段,经济战无疑是更好的选择。在国民政府发行法币之初,日本方面就试图破坏,虽然最终没能得逞,可是始终野心不死,这次的储备券显然让日本人又看到了机会。
天津对于当下北方的经济有着重大影响,只要储备券能在天津以及华北顺利流通建立不输于法币的信用,日本政府就能通过自己的影响把储备券在整个北方推行最终取代法币。如同两人角力,储备券的信用每增加一分,法币就要削弱一分。此消彼长,国民政府的法币在北方吃不开,在南方也一样受影响。
一个国家货币信用破产,对于政府的打击还要超出一次战争的失败。经济为国家基础,国民政府的经济崩溃,其统治自然维持不住。再者老百姓从心里接受了储备券,对于日本扶持的ěi zhèng fu也不会抵触的那么厉害。将来可以通过经济手腕侵占华北,比起打仗可是省了好大力气。
因此对于日本高层来说,储备券发行目的已经产生偏差,从最初上不得台面的诈骗变成了对国民政府的经济攻击。池墨轩把这说成是军国大事,倒是一点也不夸张,对于日方高层而言,这就是一场战争,一场以钞票c贵金属代替火炮c装甲车的战争。房间里几个人就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乃至于决策者。
现在这个阶段日本还不方便直接派人指导,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再说那些经济专家对于本地情况缺乏了解,来了也未必能够提供更好的办法。因此由本地人自己负责出谋划策,也在情理之中。
内藤今天坐镇正金显然就是算到池墨轩舍不得拿白银出来兑储备券,在电话里连哄带吓双管齐下,既许诺这件事成功后高官厚禄不在话下,也警告池墨轩如果因为他的吝啬或是胡作非为导致储备券发行推广工作受到影响,将按照破坏圣战的罪名予以惩办绝不宽贷。
池墨轩既想做冀东王,自然不敢在这件事上闹出纰漏。他知道自己在金融方面一窍不通,也知道宁立言乃是被内藤视为子侄的人物,自然努力巴结讨好,只求宁立言千万别撂挑子。
宁立言还是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猜出了日本人的用意,嘴上故意装糊涂。“既然大日本帝国答应派专家来提供指导,我们就能偷懒。等专家来了让他们拿主意,咱只负责干活就好。我们这费半天劲想出个主意,日本人不满意还不算嘛,万一惹出纰漏,谁来承担责任”
“专家还不知道几时来,再说就算来了,也是要以我们的意见为主。三少只管说,不会让你担责。”
“话是这么说,我可不敢信。再说光我一个人也不行,金董事长不也在么大家一起商量就是了。”
金鸿飞笑道:“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