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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津的各国租界里只有日租界娼妓合法,“蓝扇子”公寓固然鼎鼎有名,英国俱乐部内也有红袖添香,但总归在制度上乃是违法事物需要遮掩。日租界的妓院却是合法营业场所,只要按时缴纳捐税接受定期体检,就可以堂而皇之送往迎来不存在任何避讳。     由于日本管理方的有意放纵,租界妓院的管理比起华界更为松散。按照当下国民政府禁烟条例,便是南市那边的三等小下处也不能公开提供鸦片,遇到有芙蓉癖的客人只能请到暗室更衣奉烟,香上几筒立刻结束,否则遇到巡捕临检便是个麻烦。鸳鸯交颈合法,若是被查到抽烟则要接受罚款。     日租界的妓院则可以合法吸大烟,妓院里公开摆放烟具,不少瘾君子就为了能痛快过瘾也要把钱财花到日租界。     除了这种在日本管理方注册交税的合法ji nu之外,日租界还有大量暗娼存在。这些人集中于“四面钟”附近的秋山街c寿街c傅会胡同一带。     这些暗娼不纳捐税属于非法经营,从业者都是年老色衰的老妓,还有些身染恶疾被吊销了执照的,也只能化明为暗继续操持皮肉营生。由于不能公开挂牌,全靠人带路引领,这种行为在本地被称为“带水”;专门承担此等工作的“跑合人”,是日租界独有的营生。     来这种地方的寻芳客难免藏头露尾,还要时刻小心巡捕乃至宪兵登门勒索。所图者不过直奔主题,全无说笑弹唱饮宴酬酢等等社交流程更没什么情趣可言。是以有钱人不肯来此自折身份,并把来这里找乐子的行为称为“钻狗洞”。     当然这些衣冠中人一本正经地轻视“钻狗洞”者时,也会选择性忽略自己只为能饱吸烟土就从华界跑到租界寻芳的行为是否高尚的问题。     在这里讨生活的女人虽然不交花捐负担却一点也不轻,不但要给管片警察按时送钱孝敬乃至白赔皮肉,地面上的混混也少不了盘剥勒索。有些女人为了省下几个钱或是为了寻个靠山依仗,就会选择一个混混姘居。     这种生活基本都是各取所需,谈不到感情二字,乃至男人在家女人照样要陪伴客人毫无避讳,男子也必不至于因此发怒反倒是在门外把守充当警卫,若不能接受则关系也无法维持。     秋红便是这私娼队伍中的一员。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哪里人,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卖来卖去,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认命地把自己当作一件货物而不是人来看待。十几岁的时候被人贩到天津卖给了华界最当红的“天宝班”。     她的相貌平常,便是风华正茂时也当不上头牌,人也不是很聪明,学不会吹拉弹唱也不会看风色,挨打受骂都是常有的事,再后来便被赶出了班子流落到日租界。落子馆c小下处再到傅会胡同,年岁越来越大,日子则过得越来越糟糕。     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几时就会如胡同里其他女人那样无声无息死在房间里,等着人用芦席卷起扔进乱葬岗。若是更凄惨一些,等不及死便先要失去栖身之地连傅会胡同这等地方都住不起。     命运对她充满了恶意,可是除了默默承受挣扎乞活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直到她有了一个男人,这漆黑如墨的生活,才算有了一道亮彩。     这个男人与她相识于数年之前。彼时她还在落子馆里接客,本以为只是一个过客,却不想对方对她很好。不但肯花钱,还偷偷送了秋红一笔钱,与她定下等到自己发财就来娶她的承诺。如果不是有那些钱,秋红也未必撑得到今天。     只是后来时移事易,男子一去没了消息,秋红也以为对方把自己忘了或是遭了不测。没想到男人居然真的回到天津,并且通过自己旧日的姐妹一路找过来,和正在傅会胡同里苟延残喘的秋红重逢。     男人的相貌很是吓人谈吐举止也很土气,而且他坦言自己生意失败了,闯荡几年挣下了几个钱可是也不足以供养秋红,所以没法带她离开也不能娶她。可是秋红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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