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见到这种冰冷且带着几分蔑视的眼神,更重要
的是,这种眼神为什么会对着自己?
如同一个一向受宠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弃儿,华子杰的心里根本接受不了,也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自己明明挨了打,又中了枪弹,险些丢掉性命。珞伊姐居然不来关心自己的伤势,不问问自己感觉如何,却用这种目光看着自
己,就像是朝自己身上抽鞭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赌气地站在那里不动,瞪着唐珞伊,等她给自己说法。唐珞伊却不再看他,而是盯着脚下的竹内。似乎这个日本人都比他更
值得唐珞伊注意。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唐珞伊才说道:“宁三少,请你进来。子杰想用一只手加个枕头闷死自己的对手,你最好给他讲解一下杀人
的常识。这方面,你才是专家。”
宁立言推搡着陈友发走进来,看看华子杰手上的枕头,一把抢过来扔到边上,又对唐珞伊道:“警察习艺所只教了他们捕人的本
事,却没教他们杀人的技能。再说子杰是个好孩子,当这几年警察,也不曾真的上海过谁,哪里又会杀人了?子杰得干他擅长
的,别愣着拿铐子把这老混蛋先铐上。”
宁立言将陈友发朝华子杰一推,嘴上说道:“陈友发!不想死就老实点,敢拒捕我就先赏你一发子弹!”随后来到唐珞伊身边,
看着她脚下的竹内,微笑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唐小姐要了他的命,岂不是太便宜他?这人交给我了,家伙借我用用。”
唐珞伊把手术刀交给了宁立言,后退一步,朝华子杰看了一眼。见他虽然只是单手能用,却也麻利地给陈友发铐上了手铐,便
不再看他。而是朝宁立言看了一眼:“你们没人关心我吃没吃他的亏?”
“看你说得,我和子杰又不是笨蛋,看你们现在的情形,何必多此一问?再说,你们刚一进来,外面便打成了一锅粥。这东洋鬼
子就算是个人面兽投胎的急sè鬼,也来不及做什么。”
唐珞伊一笑,“我倒是忘了,宁三少是见过世面的大人,不是那些小孩子。”
自从华家药品运输事件之后,宁立言与唐珞伊c华子杰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单纯是同事又或是朋友,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应该
算是同谋。彼此之间的关系比普通人亲近,也是情理之中。何况这是英租界,人们的社交也不能按中国传统揣度。
话虽如此,看两人这般谈笑模样,以及对自己莫名的冷淡,华子杰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郁闷。仿佛第一次看到乔雪和宁立
言对坐谈笑时,就是这种感觉。珞伊那句小孩子,又是在说谁?
宁立言这时已经用刀逼迫着竹内站起来。竹内两只牛眼大瞪着,大声咆哮起来。“宁立言!我认识你!”
“哦。我不认识你。”宁立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上下打量他两眼,随后对华子杰道:“在码头我打你一枪是迫于无奈,现在算是
道歉!”
说话间,宁立言腿猛然踢出。三接头皮鞋毫无阻碍地命中了竹内身上关系亲族繁衍的位置,一声闷响伴随着惨叫响起。身为旁
观者的陈友发都下意识地一个机灵,两腿悄悄掩在一处。
竹内的身体倒退着,重重撞在墙上,又向前抢了两部,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米蜷缩着,血顺着那满是黑sè汗毛的腿流向地面。
唐珞伊一拍巴掌,“好一招弹腿!”
宁立言此时已经跟身进步,手术刀在空中画出几道优美的弧线,竹内连声惨叫,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宁立言回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