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走来。
宁家的家规森严,即便是夫妻,也不能携手而行。像是宁立德与宋丽珠这样,已经是亲热的极限。只有新婚夫妻,才被允许这
般亲密。
宋丽珠已经快步走过来,先给杨敏行礼喊大姐,又朝宁立言走来盈盈下拜。
宁立言却先看向了杨敏,发现她神sè间并没有伤心或是委屈,反倒是有一种超然。看宁立德与宋丽珠,就像是得道真仙看着世
间的凡夫俗子,荣辱喜乐不关心。
宁立德此时也走过来,并没理会杨敏,只朝宁立言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兄弟打招呼。接着便对宋丽珠道:“你这是干什么?我
们宁家不讲这种旧礼。”
“宁家不讲,我们江湖人得讲。”宋丽珠并没动地方,语气竟是极为刚强。不像个撒娇卖乖的小婆子,更像是与丈夫分庭抗礼的
强势大妇。
“立言帮我师妹报了仇,把害她性命的凶手绳之以法,这个人情难道还不值我行个礼?”
在宁立言记忆里,宁立德是个外圆内方之人。看上去和蔼可亲,如同标准儒商,实际霸道强势。尤其是对待女人方面,更是个
标准的大男子主义者,不会接受来自女人的批评。除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便只有宋丽珠敢用如此态度跟宁立德说话。
杨敏跟宁立德很少说话,偶尔对话也格外客气,如同外交官之间交涉。宋丽珠却毫不加以辞sè,语气里还有些许不满。一向强
势的宁立德对此非但没有愤怒,反倒是甘之如饴?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说的对,是我没想周全。不过母亲还在等咱们,不要太耽误时间。立言这次出的力,我都记着,不会让老三吃亏。老三,我
今天晚上约了太原来的一个老客吃饭,他是经营颜料的,手面很阔人却土气,对于进口货没什么了解,钱很容易赚。他家和晋
绥军有关系,是个长主顾,今后这笔生意就由你负责了。”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宁立德的作风。宁立言的心情,反倒因为宁立德的态度而好转。都是这样的态度,自己才能没有负担。
宁志远不在,房里只有宁太太。一见到宁立言,脸上便笑开了花,招呼着凝儿把宁立言扶到自己身边坐下。
“三儿。回家住的还舒服么?若是哪里不满意只管说,谁怠慢你,娘替你做主。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次若不是你们弟兄亲厚,
这场劫难哪能如此轻松化解?今后不许你再搬走,就在家里住着。我知道你想做生意,可是做生意也不用离家啊。咱家有的是
买卖,你想做什么生意跟娘说,娘给你找铺子。我还约了华丰洋行华账房侯家的老夫人吃饭,她的二孙女刚从法兰西留学回来
,你们两人见一面,年轻人之间交个朋友。”
杨敏站在宁夫人身后,另一边则是宋丽珠,如同哼哈二将。对于这种站位,杨敏没什么意见,从态度上也看不出不满或者说根
本不在意。她只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宁立言,柔和的目光便是世界上最有效的镇静剂,让宁立言的愤怒与焦躁化为流水,在宁
夫人面前虚应故事地敷衍。
宁立德适时问道:“父亲呢?”
“他在前厅呢。那个叫佐藤的日本人来了,说是要为之前的无理打扰道歉。好端端一个寿宴,就这么被搅了,哪是道歉就能解决
的?”
宁夫人说到这里,又拉起宁立言的手掉眼泪,说起他在码头扛包的旧事,便语气哽咽顺带把家里的管事骂个狗血淋头。说他们
都是尸位素餐的白吃饱,若是有一人能了解到宁立言的情况,早就把老三接回家里,绝不至于受那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