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酒水荡漾出一层层波纹,涟漪不断。孙枢目不转睛的盯着杯中的酒,自嘲的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真的没错。读书他娘的屁用!读圣贤书,学诗词歌赋,知礼仪廉耻,结果如何?肚子该饿还是得饿,人该死还是得死!”
孙枢仰头,猛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狠狠地将酒杯摔碎在地上。“砰”地一声,掌柜被吓得哆嗦了下,赶紧钻到柜台底下,心想,斯文败类啊,无耻土匪啊,说读书没用就罢了,还要摔我杯子,不行,这杯子要记在他账上。
似是情到深处,孙枢眼泪如同泉涌,撕心裂肺地吼道,“你可知,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老人,被活活饿死,不得善终,我是什么感受?你可知,隔壁牙牙学语的张家孩童,被马蹄践踏而死,我是什么感受?你又可知,村里心爱的姑娘,被兵匪羞辱,不堪忍受,咬舌自尽而死,我又是什么感受!那些个狗官为富不仁,我拿他们的钱去救人于水火,那又如何,我问心无愧!”
赵文武静静地听着孙枢诉说自己的遭遇,说实话,他并没有办法做到感同身受。就算家道中落,但赵文武也曾过过好日子。爷爷死后,活到如今,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小福安乐,并未受过饥肠辘辘之苦。
对于孙枢,赵文武谈不上同情。他嘴上虽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骨子里还是有一种不食嗟来之食的文人傲气,你给予他多少同情,他都会悉数还回来。
赵文武转了转酒杯,脸上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孙枢,在这乱世之中,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争。争得有多光芒万丈,争得有多鲜血淋漓,就能活得多好!你若不争,只能为鱼肉,任人宰割。”
孙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俯视着赵文武。赵文武的话于他而言,宛如晴天霹雳。
孙枢自知,乡亲父老们,只要有口饭吃,能养活家就可以了。骗了几次钱财以后,身边的人都有了不再继续的想法,前怕狼后怕虎,这让孙枢心中甚是烦闷。大丈夫活一世,不求富贵荣华衣食无忧,不求翻手云霭覆手乾坤,那求些什么。
赵文武饮完酒,站起身来,一种无形的压力顿时充斥在孙枢周身。孙枢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又不注意之下,被身后的凳子给绊倒了,“砰”地一声,跌坐在地上,仰头直视着如同巍峨山岳一般的少年。只见巍峨少年启唇说道,“孙枢先生,我赵文武本生于富庶人家,后因家道中落苟活于世数年。恰逢恩师不弃,收我为徒,传我武道,让我于这乱世之中争得天机,若是先生不嫌弃在下,可愿意与我一同逐鹿江湖,争得天道。”
孙枢茫然,赵文武这席话甚是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你想,一位青葱年华的少年郎,说出逐鹿天下的大话,任谁都只会以一句童言无忌把他给打发了。可孙枢莫名其妙地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赵文武,你可知你说出口的是什么话。”
孙枢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径直走向赵文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双眼,仿佛是要在他眼中挖掘出什么。
良久无言,孙枢云淡风轻地扶起长凳,自顾自坐下,而后提起酒壶“咕咚咕咚”地喝干净了半壶酒,说道,“掌柜的,再来一壶酒,拿两个大碗!”
“好嘞!”掌柜蹭蹭地去把酒碗给赵文武二人取来,放在桌上,而后头也不回的又窝到了柜台后头,心中念道,这赵文武发什么神经,跟这么个泼皮无赖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我也不去管他们,哎,不过,这碗估计也保不住咯。
果不其然,孙枢右手拿起一个碗,一松手,“嘡啷”一声,碗应声落地,碎成几片,同时碎裂的,还有掌柜的玻璃心。
孙枢弯腰,拾起一片碎片,在右手掌心一划,鲜血如同泉涌一般,瞬时就浸红了整个手掌。只见孙枢神色不变,左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