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南泽与东陵,世代友邦!”夏侯卜举起方尊,皇冕的珠帘遮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是冷酷?是麻木?他自己也说不清。
东陵,南泽是几千年的邻居,更是友邦,可是
最近的暴动,在淮水以东,南泽以东,便是东陵。
这,不得不防。
将手中的桑落酒一饮而尽,皇帝的眼神晦暗不明。
“愿我南泽东陵,世代友邦!”众卿家起身敬酒,可是人群中却空着一个位置,那里的人,无疑是凉城公江挽楼。
祁落辞虽然眼睛不便,但是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纹荷方尊礼貌性地浅尝一口,不得不说南泽的桑落却是世间难寻的,也怪不得母妃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多谢夏侯皇!”祁落辞微微回礼,身后的人立马会意将一件锦罗盖着的四方东西呈了上来。
众卿家脸色微变。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给了东陵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他们就拿这个来敷衍?”
“别急,或许是另有隐情呢!”
“对,我南泽与东陵一向要好,怎么会呢。”
“先静观其变。”
夏侯卜沉默,南泽为了这千年之约送了东陵金银细软五十车有余,东陵眼下的意图,可就是不知了。
祁落辞将手边的锦罗掀开,平淡无奇的一方墨砚静静待在精美的托盘中,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夏侯卜手中的方尊搁浅在空中,迟迟未曾落下,眼神平淡。
“什么意思,这玩意哪还没有啊!”
“这不成心轻视我南泽吗!”
“什么千年友邦,都是空谈!”
“东陵人心不诚,愧为大国!”
议论声大了起来,沸了起来,渐渐地从议论转成了指责和抱怨。
身为顾家家主,顾觞歌有着一般的东陵血脉,他的母亲,是先帝在位时的东陵梦得郡主。
“安静,朝堂大殿上岂容尔等喧哗放肆。”毕竟身为东陵近亲,他也不好坐视不管,这一声让声音小了一些,但是仍有抱怨声迭起。
祁落辞不做解释,他知道识货的人就算不用他多说也看得出来,只可惜在场并没有识货的,就算是皇帝也是将信将疑。
“定安候凉城公到——”
江挽楼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跟个麻雀群一样叽叽喳喳的户部和兵部,礼部的人一歇下就开始出乱子,吏部的人沉得住气,倒还勉强保存了颜面。
“东州刺史江挽楼参见吾帝,昊天有命,唯皇宥密,缉熙厥心,肆其靖之!”熟练地画下了南泽字符,江挽楼不卑不亢的律师气场火力全开。
一点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之低微,其实她本可以拿出凉城公的身份来的体面些,王公公出的那一嗓子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不想,不想顶着江家虚无的名号惶惶度日。
她的江家,要自己创造!
夏侯卜略有惊讶,很快恢复平静应了一声,“凉城公何故晚归?”
江挽楼淡漠,“臣寻得一良方,却不可得,真是捶胸遗憾,可是一想到这是我南泽与东陵的友好见证,便是心生雀跃喜不自胜。后因身体不适故而晚归,望吾帝责罚。”说罢看了看次座的顾觞歌,手指在袖中暗暗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过人家没有理她,这不畏皇权的气势邋遢精什么时候炼成的?想当年和自己一起出席三溪灯会的时候还吓吓唧唧的躲在自己身后只冒出了脑袋。
最近,她是变了不少。
看着杯中的清茶,顾觞歌垂眸深思。
他一向是沾不得酒的,一杯倒就是真实写照,哪怕是最为清淡的桑落酒也不行。而那日的竹叶春,是自己酿的,那味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