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渐渐浮现的白雾,沿着山势蔓延开,本是苍绿的山峦,缓缓地被层层白色遮去。不到片刻,就只剩下零星的绿色树冠,点缀在大片白茫茫中。
小胖墩背靠着石栏,盘腿而坐,眯眼遥望着山间变幻。鼓鼓的腮帮里咀嚼着,眼前刚拔下的嫩草。折腾久了,他是真饿了,“什么仙湖,又不管吃喝!”抱怨声在不停嚼动的口里发出,含糊不清。
“草可甜?!”
耳边传来的问话声,小胖墩本能地点了点头。
“草有毒!”
噗——小胖墩一下喷出老远,又是一连串的呸呸声,扭头,一老者正蹲在他的身侧,吓了他一跳,一咕噜爬起身,盯着无声中出现的老者侧脸,看了半晌,这才指着老者口中含着的草叶大叫:“你——你”。
老者斜挑三角眼,瞥了一眼激动愤怒中的小胖墩,“老夫如何?!”
“老头,你吓唬我,不是有毒吗,你吃得,为何我吃不得?!”
老者皱眉,吐出草叶,“老夫只说草有毒,又没提你吃不得!?”
小胖墩一时呆住。
老者摇了摇头,“胖娃不懂,老夫就教教你,这些乃是静灵草,风吹不动,脚踏不折,吃一片养气,嚼两片养身,尝三片养魂”,他嗅了嗅鼻子,“这百片千片的草香,吸它个一年半载,那是无病不治,骨肉也可再生。”
小胖墩张大了嘴,“老头,你是诓骗我的吧,这般神奇,那——那怎会有毒?!”
“所谓缺一而二,缺二行三,身者养之,病者医之,老夫已老迈,就缺那股子生气,故而小嘬半片”,老者扭头,眯起三角眼,打量小胖墩,“你喜吃喜睡,不缺心肺,体胖肉圆,无痛无灾,年小气盛,魂壮凝魄!”
小胖墩愣愣地摇摇大脑袋。
老者长叹,“你完了——小胖子,静灵本是虎狼灵草,你无有缺,又无重疾,还尝了那么多,嚼了那般久,唉——你必死无疑!”说完,老者摇起了头。
“啊——”小胖墩惊恐大叫,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虽云里雾里,却还是能听懂“必死无疑”这四字的意思。
老者撑着双膝,缓缓站起了身,“走吧,张默,在临死前,将你知晓的说出,或许老夫会将你的这一身肥肉,转交给大丫那丫头!”
小胖墩惊得退出两步,“老头——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迷途一老人家,走吧,去见仙子!”老者眯眼遥望远处山峦,“行云凝结成雾雨,山路便难行了!”话未完,双脚已踏上草地。
小胖墩忙脱去双鞋,跟上,口中大声疾呼:“老人家,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可不想死——等我!”
被山树包裹着竹林,被竹林环绕的竹亭,在清馨的泥土芬芳中,静静地座落着。浓厚的雾气,带着浓重的湿气,蔓延而来。亭檐下,慢慢凝结的水珠,陆陆续续地滴落。
竹亭两侧竹柱上,刻着的“仙境凡尘时差渡,日月山河画卷涂”,在白雾中渐渐隐去,唯有亭檐下,那大红木匾上雕刻的“雾雨轩”三个仍很清晰大字,为到此之人指明来处。
亭边一角,两竹间伸出的灰藤,蔓延入亭,扭摆出的造型如一把长椅,一张描凤毛毡铺在其上。夏小雅半躺着,一条朱红大袍遮着身子,一只蛇血果,正在她的玉指间被褪去外皮,低垂的双目,有意无意地会瞄上一眼,身前不远的男子和身侧站着的芳儿,可突来的白雾,却慢慢遮住了她的视线。
芳儿翻看着已被水浸湿的账册,不时微抬的眼神,瞅一眼男子,可渐渐的,一行行小字和男子都变得模糊。
男子则扶着亭栏,打量着檐下,如水帘般的雾雨。一颗颗在眼前闪过的水滴上,尽是夏小雅那慵懒的身姿。当白雾便遮住了一切时,他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