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七年的九月,深秋已有几分凉意。
这是平江府太湖边的一处村落,隶属于吴县,村子不大,约有百余户人家。
清晨,红叶上的露水迅速消退了,一簇簇枫树显得更加娇艳如火,染红了整个山村。
一名年约六旬的老人正缓缓在小河边漫步,他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仿佛已饱经沧桑。
老人衣着简朴,穿一件宽松的青色深衣,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微微叹息,目光中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落寞。
他来这座小村庄已经四天了,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沿着小河走上几里路,呼吸一下乡村的新鲜空气。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孩童清雅的声音,似乎在绘声绘色讲故事。
“那天蓬元帅满腔悲愤,对行刑官大喊:
‘我乃堂堂上品元帅,掌八万天河水军,那霓裳嫦娥不过是月宫侍女,地位低卑,我虽酒后失礼,向太阴星君赔礼便可,为何要受此重刑,打入凡间?’
行刑官长长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嫦娥之事不过是借口,你擅自改变水军天规法度,引起诸仙不满,这才是真正原因。’
天蓬元帅愈加忿然,“可变法分明是玉帝让我去做,与我何干?”
行刑官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变法失败,总不能让玉帝承担责任吧!玉帝当然要贬你,不过玉帝也会给你一些特殊待遇。’
.........
那老者听到‘变法失败,总不能让玉帝承担责任!’不由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他连忙四处寻找,似乎声音是从左面的一棵大树方向传来。
老者拔足向大树走去,脚下却被石头一绊,险些摔一跤,脚踝一阵疼痛。
但他顾不得细看,忍住疼痛来到大树下。
只见在一棵古老的枫树下,七八名梳着总角的顽童坐在石头上,托着腮,听如醉如痴。
讲故事之人是一个少童,身量颇高,看起像十岁左右,但眉眼间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只见他穿一身打着补丁的褐色短衣,常年的风吹日晒并没有使他皮肤变黑,眉眼中还有几分乡间孩童少有的清秀。
如果细看,还会发现他双眸中还隐藏着一丝和他年龄不太符合的成熟。
这个讲故事的少童叫做范宁,今年只有八岁。
范宁是他祖父起的名字,因为他出生时哭声太响,祖父希望他能安静一点。
但长大一些他却安静得过头,不仅极少说话,而且反应也比别的孩子慢几步,显得呆头呆脑。
除了父母还记得他的官名外,村里人都习惯叫他阿呆。
从小到大,他呆名远扬,甚至连小学塾的先生也在课堂上叫他范呆呆。
直到一个月前,一场大病后他忽然变了,口齿伶俐,反应敏锐,记忆力惊人,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孩子。
父母欣喜若狂,以为是佛祖显灵,母亲还特地跑去灵岩寺还愿。
但只有范宁自己知道,一次意外的事故,使他竟穿越时空,来到了千年前的大宋。
只是三岁看老,大家早已习惯了他从前的呆头呆脑,要想让大家彻底转变对他的看法,恐怕还须时日。
范宁眼角余光瞥见青衣老者已从河边向自己走来,他顿时心中暗喜。
“那行刑官说得其实也不对,我们应该这样理解,西天取经一共只有四个名额,天界元老都想占一个,所以千方百计安排自己人参加。
这就是天蓬元帅投胎转世也神识不灭、武艺不失、兵器不丢的真正原因。
至于是谁安排天蓬元帅下界,这就是今天的题目,大家回家想一想,明天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