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远了。”叶莹轻松地拉着凌枫爬上一处断崖，伸手擦了擦他脸上蹭的尘土。“可惜一开始感应得不准，带你多走了不少弯路。”

    凌枫想要摇头，却只能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累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了。叶莹伸出手，顺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抚摸。半晌才帮他顺过气来。

    “属下无碍，暗神不必如此说。”

    叶莹挑挑眉，轻轻“呵”了一声。

    “你不用说这种话你不是说过什么心意相通嘛，虽然未必能看得出你具体在想什么，但是——你到底累不累，我心里还是要有点数的。”

    “而且——总不至于你累了点抱怨两句，我就不要你了吧。”

    凌枫一直是很有用的。

    “暗神一定不会。”

    “对，你的神一定不会不要你。”叶莹本来很想摸摸凌枫的头，不过想到足足一个头的身高差，只得悻悻作罢。

    “在这个地方。”叶莹轻轻用指节敲了敲一块石头，随即抬手一砸。“咔嚓”一声，那块巨石不负她期待的碎了。但是砸开以后，她只看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上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结界，像哥小小的盆地。

    “还有一层结界？”叶莹搬开石头，颇为不满地皱眉道。“而且还是嗜血结界——怎么跟我一个口味。”

    她还以为是奎当年的恶作剧，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结界，指尖却被划了一道口子。几滴血滴在了结界上，很快被结界吸了进去。

    “不是奎。”凌枫咬破了手掌，将血滴在结界上。那血珠在结界上乱滚了一阵，被缓缓吸了进去，但很快就又冒了出来，拼成了几个字。

    叶莹探头去看，却不太认识字迹，凌枫伸手把血迹擦得干净：“没什么，只是属下的一点小事而已。”

    叶莹的目光闪了闪，却一言未发。

    “万年录是用血写出来的。”凌枫轻轻地说。“想看什么，都能用血换。”

    叶莹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她很快拨开凌枫的手，将袖子高高卷起，伸出右手作刀，向左腕虚虚一砍。皮肉登时开裂，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滴答答。

    字迹浮现出来，这次是方方正正的汉字，不是叶莹学习魔法时阅读的细长灵界文字——她只能记得其中几个重要的词，然后自己摸索翻译。

    “这本万年录还能这样厉害的。”叶莹心里默默赞叹道。“凌枫看到的应该就是龙族文字了，其实不擦也没关系——反正我看了也看不懂。”

    她看不清远处的文字，探身过去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凌枫伸出手扶着她，叶莹早就死了，倒不怕失血过多眩晕，但还是很配合地倚着凌枫的手臂。

    她眯起眼晴，刚读到一段“黑暗之神舍，以魂铸黑暗之石”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眩晕，那片结界上的字体在扭曲飞旋，叶莹的身体向前一倾，落入了结界中央的空洞里，凌枫一惊，却来不及拉住她，只得跟着她纵身跳下。

    叶莹落在地上，又顺手扶了凌枫一把，微微诧异地抬头。她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但是分明没有撞击的感觉——像是落入一片虚空里。

    她的面前坐着个老人，须发皆白，眉毛很长，几乎跟胡子连在一起。他坐在一片浓浓的雾气中，叶莹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能看见他提着一根羽毛笔，正在极长的一卷兽皮上写着什么。

    “小姑娘来了啊，自己坐。”老人轻轻伸手点了点面前的雾气。叶莹分明看不到椅子，却还是走过去，一脸镇定地虚步蹲下，将另一条腿架在上面。

    “你想看什么？小老儿这里怕是记得不全，你现在说，我讲给你。”老人提着羽毛笔写了很久的字——叶莹一眼便看出，那墨汁分明是新鲜的血——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多谢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