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叶莹终于可以正常地咀嚼时，才发现她的身体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她不能再尝出苦味与甜味，酸味也变淡了许多。过咸过辣的食物她本来就不喜欢，也分不清怎样变化了。她最敏感的味道变成了腥味：鱼肉的腥鲜，血液的腥鲜。

    “月神，不能一直吃鱼的。”奎不能冲叶莹发火，只能耐心地哄她。

    “别的东西都没有味道。”叶莹没说谎，慢火炖了足足三个时辰的骨汤在她的口中就像白水一样寡淡，啃骨头的时候，牙缝里像是卡着一团团棉花。

    凌枫一言未发，忽然卷起袖子，划开了手掌，将鲜血滴到叶莹唇上。

    电光石火间，叶莹的瞳仁焕发出灼灼的光彩。可是下一瞬间她就推开了凌枫，缩回床角里。

    “别来招我。”叶莹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床角。“你不知道，我喝到了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真的有这种病：卟啉症，病人嗜血如命。叶莹从没做过这种体检，不过觉她得自己也不像。

    “是，月神怕血的，你把手拿开。”奎轻轻把凌枫拨开。“月神往日是能喝灵兽血的吧。我去远点的地方狩猎。”

    叶莹软软的缩在床脚，点了点头。

    凌枫捧着受伤的手，就那么尴尬地站在那里。叶莹叹了口气，招招手让他过来。

    “凌枫，你的手需要治疗。”叶莹几乎不敢再看他的手：她害怕自己低头看到了血色，又会发狂——在别人的地盘发狂，总不妙。

    “小伤，不碍事的。”凌枫颇有些拘谨地道。“暗神感觉怎么样？”

    叶莹手一歪，凌枫手上的鲜血滴下来，她皱了皱眉，捧起他的手，一点一点将鲜血舔舐殆尽。

    “没有伤口就还不要紧。”叶莹解释道，“我没看到活血，应该不会发疯。”

    凌枫的脸上是一种木然的表情——不过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

    “我现在彻彻底底变成怪物啦。”她轻声说笑着。“凌枫你怕不怕我，不听话的话我就嗷呜一声把你吃掉。”

    没用——除了凌枫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叶莹哄过孩子，却从没哄过大人，一时嘴快，急得抓耳挠腮。

    “暗神又发疯了。”妖王站在她床边摇头，很是不赞同的样子。

    “说起来还不是怪你。”叶莹懒得理妖王。虽然救命之恩也是他，但是跟妖王的帐算不清。

    “是是是，暗神说的对。”妖王说得很是敷衍，一边说着，一边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一包东西——很大一包，天知道袖子里是怎么塞下的，用手指一件件分别勾开。

    “夏洛跟我说，血池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不错，但是起的仍旧是死人，暗神日后会格外依赖血食，身体也会渐渐腐烂如尸体。她贡了一套冰绡衣给我，可以防止身体毁坏。”

    “夏洛？”

    “对啊，织梦蜘蛛的首领，不是什么凶暴的妖怪，族群还算安分。”妖王挑起一件单衣，啧啧称叹，“手艺还蛮不错的嘛。”

    冰绡，叶莹登时就生不起气来了，无怪慕容珏能在夏洛手中弄来冰蚕丝还不伤筋动骨——跟冰绡比起来，区区冰蚕丝就是下脚料。

    冰绡是最顶尖的丝绸，以天蚕丝为经，冰蚕丝为纬。然而夏洛取来的材料又不像那么简单。

    “天蚕冰丝？”叶莹试探着问。天蚕冰丝织出来的衣服也可以称作“冰绡”，只是又要稀罕得多了，不管认得出认不出，往厉害里说总没问题。

    “好眼力。衣服赔给你去穿吧。”妖王很不在意的将衣服一件件扔给她。“冰绡可保尸体不腐，你穿上也好，不算浪费了东西。”

    “这不太好吧”叶莹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我觉得这么稀罕的东西，她很大可能是献给妖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