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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那一层实质性的关系后,原先的互相试探,到最后也成了心心相印。只不过白天里,他们仍是再正经不过的君臣关系,至于到了晚上就另当别论了。

    凤染是打算先地下恋,等到时机合适了再开诚布公。左右着已经明白了萧君尧的心意,这名份上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倒也不算重要。

    虽说君臣断袖的先例也不是由他俩先开的,但人言可畏,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够由着性子胡来。

    若萧君尧是个荒唐的君王,或许人们还会默许这种看似“荒唐”的行径。可自潘钊一党被除,朝堂上终于云开雾散、得见天日后,人们对这位新帝的期许便高了许多。再者萧君尧素有贤名,极大一部分的朝臣定是无法容忍他这种行径的。而且相对应的,不仅他会被视作祸乱宫闱的佞臣,连带着顾家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总之,需要考虑烦心的外界因素实在太多。

    但萧君尧却是让他安心,这些烦心的事情交由他解决便可。

    近几日送上来的奏折是愈发的多了,不过并不是像之前的进言劝萧君尧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而是苦口婆心地规劝他注意德行的。

    原因无他,只源于最近建康城中四起的流言。

    流言五花八门,但归结起来就是一件事——当今皇上实为断袖,早前还是摄政王时,就暗下开了望馨楼,广征天下美男子供自己消遣。

    流言一出,有人骂他道貌岸然,不知廉耻。也有人叹可惜了一代英杰,竟有此种癖好。

    常言道流言猛于虎,偏生朝中文官又多,加上文官之首的还是大儒顾思道,于是近日来上奏的奏折就没少过。

    偏生某个当事人还一副云淡风轻、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就不打算管管?”凤染拈了一枚棋子,扫了一眼对面正认真地看着棋盘的某人,语气悠悠道。

    他说事情放着让他解决,却不曾想他这解决之法竟是借悠悠众口,将他断袖的事实挑明不得不说,这人比他还任性。

    以萧君尧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让这有辱他声名的流言四处传散?他若是不想,只怕这流言的头都没法子起。

    底下一群人还在想方设法地制止流言,却没不曾想过,这流言的传播者正是当事人自己。

    “爱卿知道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萧君尧漫不经意地说着,一子落下,原先棋盘上的局面顿时有了转机。

    凤染暗道不好,好不容易把他给拖进坑里了,稍不留神又让他把颓势给挽了回去。

    而在回味过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后,凤染只觉无奈。

    这人还好意思老笑话他措辞不当,自己不也老乱用典据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有这用法?”凤染微微挑眉,揶揄道:“孙子要是听到了,怕是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萧君尧倒是不置可否:“总之性质差不多。”

    “你就不怕后人拿着笔杆子戳你脊梁骨啊?”虽然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可在这个朝代里,名声也仍是如一个人的身家性命。他也不想多年后,他再对着身前的这一污点后悔。

    萧君尧依旧不慌不忙地落下了一子,道:“先有楚宣王安陵君,再有汉武帝韩嫣,近代以来更是有陈文帝韩子高,可你见过哪个士人吃饱了没事干专去研究他们之间的事情?又有哪个儒生敢指着汉武帝的鼻子骂?”

    他顿了顿,又说道:“所谓名声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那些传流言的不过只是贪图那一时间的乐趣,可供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等时日一长,谁还有闲心翻这旧账?”

    这人的觉悟倒还挺深。

    凤染心里暗道。

    只是若所有人的觉悟都如同他这一般,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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