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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牙乡座落在两道河的冲击扇上。一是虎牙河,一是战口河。河水从雪宝顶下来,裹沙挟泥,渐渐在虎牙相交汇,堆积起来,长年累月,一片靠山的长条形平坝,成就了虎牙乡。乡是微型乡,个村落,遍布在前后左右的大山上。一条两百多米的狭长街道,是乡里唯一的主路,也是山上村民赶集聚会的场所。

    乡政府建在上街口,藏汉两种文字书写的匾牌,多个组织,多个部门的牌子齐齐横挂在门檐上。街的两边,高矮胖瘦,就立了许多木板的门面。有开着做点生意的,有关着堆放东西的。一条街上,街前街后,上街下街都是熟脸,惯了,便不常招呼。偶尔下来群山上人,乡街的人便奇奇地拿眼跟了,也无甚语言。倒是杂货店,供销社和中药铺门前,有人的影子和喧噪,为一分钱扯了嗓门大声喊亏。看热闹的,叼着烟卷的嘴,便吃吃地发出笑声。

    马氏兄弟开的“兄弟茶园”,是休息聚会的热闹地,全乡各角落的新闻趣事被帶到这里,经一阵翻炒,发酵,又从这里散布开去。大到国家实事,小到家长俚短。俨然一个获取信息,了解世界,互通情报的窗口。

    家里当家人,一旦空闲,是必定来坐的。不为喝茶,听点花边趣事,了解点山里山外,独寂的精神,才有慰藉。

    是时,吴半仙又讲起当年解放军剿匪的故事了。那神态,像注了鸡血,又像刚嚼了两根人参,唾沫星子直往茶碗里飞。

    “虎牙啥地方?没有一股血性,敢往里钻?!那时候,解放军一个连,百十来人,炮火硬实,按说,剿几个土匪,算不上什么。偏偏,进不来哩。一个土匪,一杆土枪,几把‘欢喜豆’,就将来军打跑,溃不成军。”

    吴半仙又强调一下:“溃不成军。”

    他知道村民们不懂这词,这一说,显出有文化的水平来。一张张粗糙的脸,皱纹就齐齐地舒展开来。吴半仙睁大眯缝的双眼,问:

    “你道何故?山险吗?虎牙关是有点险。但解放军有手榴弹呀,还有炸药包,还有机关枪,几个土匪,枪是土枪,子弹没几发,还起了潮,常常哑火。但是,解放军死了好几十个,硬是打不进来!”

    “你道何故?”

    “何故?”心急的人伸长脖子插嘴。

    吴半仙乜他一眼,神情显出不屑,呷口茶,在口里转一圈,吞了,咂嘴,才舒缓地说:

    “请高人啦!松潘那边请来长髯老道。”

    老道问:“你们连长啥属相?”

    “属羊,咋啦?”

    老道就笑了:“再打多久,也打不进去的。虎牙关有神虎,羊入虎口能打进去吗?”

    “那咋办?”

    “换个属龙的连长来!天龙压地虎,手到擒拿。”

    “果然,上级换了个属龙的连长来,不出三天,攻破虎牙关,一直打到虎牙沟。前山后山的土匪都来投降了。几个胆大的,便把王天霸捆了,交给解放军。”

    整个茶园,坠入寂静。个个吃茶人,木木地石头般呆着。

    虎牙关就这么神奇?!

    不过,虎牙乡的来历,后生们大都不知。花甲岁数的人尚依稀耳闻。那是远古的故事,是神话,更像传奇。估摸没多少人知道了。却说那时,这里仅是一片繁茂的原始森林,大树都在五人环抱,珍奇异树林立,虎狼猛兽出没。虎牙河清澈见底,浪急涛涌,长鱼翻飞,物产甚为丰饶。翻过雪宝顶,就是藏族人世代生活的松潘地界。不安分的藏族猎人开春便来虎牙狩猎,总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那年,一帮猎人又捕得满筐的飞禽,满袋的走兽,乐滋滋准备打道回府。但天明起来,众人傻眼了。

    呈现眼前的,是满山遍野的金毛大猎犬。他们仅带了一只,这么多猎犬,一夜之间,跳将而出,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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