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山坡上阴风呼啸,吹得残叶狂舞,鬼影纷乱从无相铜炉中倾斜而出。
无数只厉鬼由青烟凝聚而成,或呲着牙、或瞪着眼、或呜咽哭泣……
鬼影阴冷的嚎叫着,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容,还有被斩首的无头鬼,魂魄呈现出腐烂尸体的状态,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臭血,蜿蜒覆盖周边的荆棘。
举着一双双化为白骨的利爪,朝着谢迁、程溁围涌而来。
夜雾不知何时袭来,四周雾气升起,仿佛雾锁烟树,无处不能嗅到血的腥味。
程溁瞧着那些似血肉模糊的脸孔,心中怕极了,只觉得一股寒意穿透骨缝。
这些厉鬼碍于谢迁双肩与头上的阳火阳气极盛,三花聚,单说八年前,将我迁表哥卖去象姑馆做小官时,你怎么不记得血浓于水?如今需要我迁表哥了,还怪与你不亲,不孝?
呵呵!同你谢季皖的父子之情,早在成长的过程中,便被消耗殆尽了,如今却跟我迁表哥要亲情,说什么百善孝为先?
你怎么不去找曾经辛苦供读书的谢迊,千恩万宠的谢迦?你觉得曾经你养大的恩情,可比得过带来的伤害?
在谢家祖父故去后,你谢季皖是我迁表哥唯一最亲之人,可你是如何做的?
伤我迁表哥最深的人,一直都是你这个最亲的生父,如今看我迁表哥功成名就了,便觉得我迁表哥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带着霉气的棺材子、灾星了?”
谢季皖理屈词穷,争论不过程溁,怒不可遏,大喝道“我们父子之间的事儿,用不着你个野丫头来多嘴多舌多舌,滚一边去!”
闻到谢季皖指责程溁,谢迁本是静听程溁维护自己的心,猛然一冷,将小姑娘拉到身后,淡淡道“我谢迁一直都是那个灾星,从未变过,世人皆知我号木斋,但他们却不知我还有另一个号,为興斋。
只因斋与灾读音相近,倒过来念便是斋興……灾星,我谢迁就是要铭记那九年做灾星的童年。”暗道:倘若未经历过地狱的洗礼,又怎会知程溁对自己的救赎。
“阿嚏……阿嚏!”猛地,程溁连打了几个喷嚏,擦着鼻子,道“什么味道,糊味?”
谢迁望着八坡村的方向,道“走水了!”
但见,村中方向烟火腾空而起,黑烟越来越浓,火势极为凶猛,借着风势,火情势不可挡,很快浓烟滚滚,遮蔽日月星辰。
在风势下,大火无休无止的向周围蔓延,火焰借树乘风,包围了整座山林,十余丈高的山火越演越烈,火情汹涌非常,很快便从八坡村反向延伸到邻村。
山林中成群结队的鸟兽急忙逃命,众生灵能飞的飞,能跑的跑,麋鹿等灵兽往小溪、湖泊等有水之处避难。
也有一些趁火打劫的凶兽,趁机饱腹一顿。除了惨遭捕食的小兽,有些往树洞、石头缝里的松鼠、黄鼬等小兽,爱钻洞爬树的本能,只会让它们困住自己,还有些因病弱,或是身形太过幼小,跑不过大火蔓延的速度,这些逃离不成的鸟兽,均是葬身火窟。
程溁远远望去,心不由得揪了起来,焦急道“真是生灵涂炭,咱们快去瞧瞧,有什么能帮上的!”
话落,谢迁微微点头,即刻拥着程溁,身形极快的下山而去,在密草上行走如飞,不留丝毫痕迹。
片刻后,但见前方的骑兵队正用长枪刺杀被堆到一起的村民,人们歇斯底里的挣扎着,场面触目惊心。横行无忌的骑兵所到之处,杀戮成性,血流成河,杀得是鸡犬不留。
骑兵们趾高气昂,仿佛没有任何的情感,全然不理会村民们的下跪、苦苦哀求。
程溁望着哀恸嚎啕、痛不欲生村民,还有根本未曾救火,反而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趁乱不留活口屠村的骑兵,心中怒火中烧。
登时,谢迁抢下一匹马,与程溁同乘上,左右两边的骑兵,齐齐拔刀刺杀二人。
但在锐不可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