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半岁音书绝,
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易相别,
又是玉楼花似雪。
暗相思,无处说,
惆怅夜来烟月。
想得此时情切,
泪沾红袖黦。
柔琇静坐小窗之下,残烛半照,素手翻弄书张,好久过去,还是那一页。
那天过后,父亲一再在自己面前提及状元,均被柔琇无视,父亲更怒。
兄长惜妹,多次带她出府,悄悄见了那青岩公子。每次见,愈发折与他的才华品性。那人有经天纬地的傲人才华,有行走天涯的意气风发,有为兄弟赴汤蹈火的豪气干云,有关心他人的好品性,有对自己说话柔声细语的细心。
柔琇对那人情根深种,非君不嫁。怕父亲反对,甚至做了决然打算。
后得兄长打探,得知那人并非寒门仕子,而是当朝四大家族江南苏家的家主。
柔琇,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他向父亲求亲,父亲便无理由反对了。
柔琇夜夜吟诵长相思“孤灯不明思欲绝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长相思,催心肝。”
“别相见,易相别,一寸离肠千万结,暗相思,无处说,想得情切,泪沾红袖黦。”
柔琇盼啊盼,等啊等,等着那人来向父亲求亲迎娶自己。可是,别来半岁音书绝,月明欲素愁不眠,古琴欲奏鸳鸯弦,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那人还是没有分毫消息。
直至一日,兄长喜不自胜地拿来一封书信,信封上的苏青岩三字,一下子系牢了柔琇所有的心思。
上书十一个大字,一下子撞疼了柔琇连日来搅在一起的心肺,痛至呼吸。柔琇承受不住,蹲在了地上,一手揉着信,一手捂着心口,好疼,好疼,青岩,好痛!
信上云:请小姐另择佳婿,青岩不配!
琴音断,娘亲伏在琴案上一手抚着心口,低头饮泣,嘴中念叨:“青岩,青岩,青岩。”
良久,娘亲停止哭泣,静静地看着湖面。我走上前去,摸着那把古琴赞道:“娘亲弹得真好听,我都沉醉其中了。”
娘亲泪眼模糊,尚未反应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好久。她突然回过神来,快速地拭干眼泪。
微笑说道:“初儿来了?怎么不叫娘呢?”
我笑着又说了一遍:“娘,您这古琴真是别致,您弹得曲子也是特别好听。”
娘沉思道:“好听吗?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问。
娘亲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真笨,可惜了先前听琴的人,可惜了知音人不在,可惜了不是爹。
娘幽幽说道:“这把凤尾琴,是我和你爹将成亲时,你爹找人寻来的。我和你爹成亲后,总是我抚琴,你爹在一旁练书法,或就是静静地聆听。那时我觉得岁月静好,特别幸福,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多好。”
“我和你爹相错两年,成亲三载,那时好不容易怀了你,想着总算是一家三口了,真好,我可以教你抚琴,你爹教你读诗写字,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可是你爹最终还是没熬住。”
母亲细细端详我的眼睛,说道:“初儿,你的眼睛与你爹的最是相像,那样的深邃有神,那样的让人喜欢。我看着你的眼睛,总是想起你爹。我想,你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时候没有看到你出生,一定是遗憾的,他说不定就在哪里躲着看我们娘俩呢。你说对吧?”
我不忍心娘亲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就打断了她:“娘亲,初儿跟您学古琴可好?”
娘亲听后,来了精神,喜道:“初儿怎会突然有了兴致,以前让你学,你总是发脾气,也不知摔坏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