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英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从他俩家开始,以后,秦家川无论谁家过白事,村上一律补助两千元。”
刘瑞庭说:“哦。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我同意。”
村支书和村主任统一了意见,其他几个委员也同意了叶红英的建议。
村委会除了新上任的叶红英以外,其他几个都承担了欠账。
秦德虎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他是秦德贵的堂弟,叶红英是他的侄儿媳妇,念在一个祖宗的情面上,他憋了一肚子委屈也就没说什么。
李世成既是村委会委员,又是会计,头脑精明,能打会算。人民公社时期他就是会计,改革开放以来他仍是会计。管账务是技术活,谁也不想动脑子。有些人即使想动脑子,也没那本事。记工分需要他,算红利需要他,村委会每年进账多少,支出多少,甚至吃多少c喝多少,他心里最清楚。他的人生价值就体现在十个阿拉伯数字上,为此他感到很自豪很满足。人活到这份上,也就活出了自在,活出了滋味。计划经济时代,他想上山劳动就上山,不想上山就说他要记账算账。上山劳动出勤他最少,可工分一分也不少。自从当上会计,村上大小吃喝都少不了他,除非他自己不想去。他算过一笔账,每次掏五毛钱,远远不止这三千五百多元,出这些钱他也不亏。最起码混了一个嘴油肚圆。人活七十,就为一口吃食。他觉得他吃得就蛮好,没亏肚子没亏嘴,也就心满意足了。公道说,叶红英当上村主任,给大家办了好事,他举双手赞成,清欠账做得不怎么漂亮,但也是出于公心,出发点是好的。他作为会计,没甚意见。出这点钱,心中稍有缺憾,不过,账在他手中,他要真想捣鬼,村里人谁都挡不住,也发现不了。算盘珠子一拨,钱就能进到他的腰包。他今天把三千五百多元交给了村集体,明天就有本事弄回来。他心想,村支书c村主任官是比他大,可他们谁能有这本事。他不需要马上把三千五百多元弄回来,等事态平息,人们淡忘了这件事再弄回也不迟。世上的钱,不在这儿,就在那儿,就看你会不会拨弄。
村党支部副书记张社锁心里也不美气,但是没办法,人家都出这笔钱,他不出,说不过去,弄不好还会落个小气的名声。他基本属于随和型的人,凭随和,他当上了委员c当上了副书记,他虽左右不了村委会的事,但最起码有发言权。前后村二百四十五口人,能混到他这种程度的能有几个?除过村支书c村主任,就数他最日能。他是秦家川响当当的三把手,谁能把他怎么样。不服气他的只有李世成。李世成凭本事就敢瞧不起他,但毕竟是个会计,爱点蝇头小利而已,在政治方面,李世成永远撵不上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村支书刘瑞庭其实没多少本事,跟秦家川姓秦的比,他是外来户,可他家比张社锁c李世成c白金锋这三家来秦家川都早。跟这三家比,他也能算的上是老户了。无论是秦家,还是其他外来户,他都能一视同仁,久而久之,就落下了公道的名声。遇到有利的不争不抢,遇到没利的不推不卸。正因为没本事,也就算计不了别人,大家又觉得他是个老实人c老好人。在没有能人当村支书的情况下,柰子里选将军,他便成为首推对象,也就当上了村支书。他当村支书,按理说,村上的大事小事他要做主,可他从来不做主,他把决定权都推给村主任,干下成绩,他不争功劳,出了问题,他不承担责任。说透了,他当村支书,纯属聋子的耳朵——摆设。正因为这种处世态度,谁当村主任,他都能配合好。叶红英当村主任,他觉得有些不妥,一来年轻,二来又是个女人,三来到秦家川才一年多。可大家都选她,选就选吧。只要大家信得过,他也没意见。村支书能当则当,不能当就不当。他没感觉来当村支书能给他家带来多少好处c多少荣耀。他觉得村上人尊敬他,不是因为村支书这个职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