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傻子。五姓七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选择。五姓七望在士人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历朝历代的皇帝国家，而在其下的裴家亦是不遑多让。搞人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有大势在身，否则贸贸然碰撞，他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想明白了也就熄灭了其他想法，决定和裴进共进退了，毕竟两人这些年都是穿一个裤子的，他手一摊开：“武齐此人，我就不说了，告之公事在身，要以公事为重，却不知自重，留恋女色，这才送命。我等奈之若何啊”

    裴进也在感慨，之后就将手中的一份名单放倒桌子上：“我已经问过昨晚值夜的一干人等了，昨晚宵禁之后在大街上行走的共计有二十三人，其中有六人去了青楼。虽说我们已经认定武齐是脱阳而死，但这个时候他们去那里作甚？你这就去一一排查，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至于杜先生那里，还是交给我吧，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他谈谈，他不能再乱来了，否则我们会被他害死的。”

    裴进放下名单就直接走了出去，刘进宝拿起桌上的名单看了一眼，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瞅了瞅外面的日头，很想偷个懒，就像他对外宣称的一样，偶感风寒，不宜见客，不宜外出。可毕竟死人了，这段时间幽州一直在死人，但谁让死者身份不简单呢，虽说大家都是唐人，但身份这种东西还是很敏感的。考虑了一下后果，还是打算出门办差去。该怎么办对外宣称呢，就说庸医误诊好了。

    出了门，叫了人，裴进就直奔城外而去。

    集市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没人把之前突厥人袭击幽州当成一回事，消息灵通的更加不当一回事，右武卫大军借神雷降世之机，击退突厥豹师，斩敌近万有余，听说豹师主将都被生擒活捉了，正押解着前往长安城呢，右武卫的很蛮横，打算在天子见过后，直接就把人的脑袋给砍了当球踢。所以，化外蛮夷不值一提，好吃好喝才是正事。

    裴进听了直摇头，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突厥人就是个大麻烦啊，还有吐蕃，西域诸国，他们就是大唐身边的野兽，只要等大唐有虚弱的那一刻，他们便会狰狞着獠牙，不狠狠的撕下一块肥肉不回撒口的主。但大唐终将万胜，必然横扫八荒。

    裴进中午到的小连子村，和杜衡打了个招呼，刚想着说事呢，就被拉过去吃午饭了。当官的不全都是坏的，能担任一州刺史，代天子牧守一方，裴进气度涵养可见一斑。在杜衡的催促下洗了手，直接就在家门口的树下啃起了锅盔，喝肉汤，顺带着再喝一大碗烈酒，不喝都不行，这是村里的规矩。

    吃没吃饱，倒是喝饱了，没办法，一听说刺史大人过来了，村里人立马就来劲儿了，热情好客的很，一个接一个。和刺史喝酒，他们以前想都没敢想，现在做到了，这就是值得一辈子吹嘘的事情啊。而裴进不好喊停，结果就是他喝醉了。

    这一醉，就到了日落。

    “杜先生，我听说你们一天吃三顿饭，忙时吃干，闲时吃稀，甚至看到那些孩子的碗里都有肉食，还有几片干菜，我是在做梦吗？这个时节了，怎么还可能看到干菜？”裴进正不可思议的说着，就见杜衡将一碗面放在了他的面前，上面盖着一些青菜，虽然失了水分，但他却像看到了新大陆，嘴巴险些合拢不上，“这，这是”

    “吃吧，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冬季你也能吃上蔬菜的。”

    “我不信。”

    不信就对了，杜衡压根就没指望裴进听了能信，相信才叫见鬼。除了村里人，谁人会相信他能种出绿蔬来？一个都没有。

    这个时代蔬菜奇缺，不像后世物种丰富，荒地里的也才不算，正经八百的蔬菜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种，还是春夏时节才有。等到了冬季万物凋零，什么菜都长不出来了。

    这世道啊，说起来还真奇怪，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