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当花瑛还在秉烛翻阅还未看尽的奏章之时,纪云清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不过,因为她此时并非是在自己素来不喜人随侍的寝宫之内,而是在处理公事的书房内,那她的身旁就固定会有至少一人守在一旁随时伺候。——这是女皇的意思,而花瑛也不能仅因自己个人的喜好,就公私不分。
为掩人耳目,纪云清便特地换了宫中内侍的衣裳。
花瑛见来者不唤自来地给她端来了“夜宵”,不禁抬头看向来者。
才知,原来是纪云清来了。
花瑛很自然地声称自己这才想起时辰已不早了,便吩咐身边的其他侍从全都退下歇息去,唯独留下了这个才刚到来的内侍。
侍从们皆听命退下后,花瑛便似模似样地端起纪云清送来的那一碗绿豆汤,不着痕迹地闻了闻,才放心地舀了一匙汤水饮下。
但也只喝了这一口,便又重新将汤放回了原位。
“虽然最终决定权不在我,但整理、并想好自己的应对之策,却还是必须要做的。
“哪怕最终陛下对我的意见全部否决,我也还是要把该做的都做了。
“只是没想到啊,这些奏章里真正紧要的事其实也没两件,更多的反而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总觉得那些小事,当地的父母官自己就能解决,根本就无需上奏。
“也不知究竟是他们素来就是如此事无巨细的一一禀报呢,还是根本就是陛下有意要折腾我,才故意命他们如此的?
“害得我呀,不全看完又不行,全看吧,到现在还有一摞没看呢。
“明日,却还得将今日整理出的——‘重要’和‘琐碎’——这两类的奏章全都一一记住,以备应付陛下对我的可能刁难……”
纪云清听了花瑛的这番抱怨,正想向她解释什么,却又被她给抢先替他说了:
“你不必解释。
“我知道这事并非是你们纪氏有意刁难。
“看得出,你们纪氏一派和他们石氏一派所呈上来的奏章都已经是事先分过类了。
“你们两边都尽量把最重要、最紧要的放在了前头,其他无关痛痒的小事则放在了后头。
“那些要事、急事,我都看过了,也都记住了;也,想好了自己能想到的应对之策……
“但陛下既然刻意让你们两边都不敢直接省去那些琐事、把它们也都一并呈上来给我过目,自然是想故意刁难我了。
“这滋味的确不好受啊。
“看得出,陛下的确是不放心我的能耐才故意如此。
“顺便,也能借此来探验我与朝中众臣之间是否有什么私下的往来?
“不过,扛过了这阵,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毕竟,陛下眼下之所以如此安排的最终目的,还是希望能由我来全权负责她与朝臣之间的中间传递,而不是继续无止境地故意刁难于我。
“这对眼下的她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妨碍到她自己。
“损人又损己的,肯定是持续不长的。
“但……日后应该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像现在这般地反复刁难我一番……
“惟有如此,一来,才可出其不意地试探于我;二来,也能在她需要之时,能借此引我露出破绽,好让她能借题发挥地责难于我。
“唉——果然还是要赶紧适应这样反复被折腾的日子才行啊。
“这可是持久战哪,短则五年内便可见分晓,长则……恐怕真得耗上十几年的时间了……
“但不管怎样,最终我都得以一个必要的形式,来让自己能名正言顺地把该得到的、已经得到的、以及必须得到的所有的虚和实,全都彻底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