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个少年在痛心地呼唤,“桪儿——桪儿——”
~~~~~~~~~~
夜凉如水,南城白楼的楼顶琉璃瓦上,男子脱掉了他那身夜行衣,神情忧郁地坐在平城最高楼楼顶上。
他漠然地望着城里的宫城,似有千里之眼一样,希望能看到她。
清凉的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吹起他眼中深意。
他的思绪飘远,回忆涌上心头。
那年,叔父的密函让他如烫手山芋,丢也不行,从也不行。
他埋头独自在屋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手脚麻木。
他迟迟不愿回朝,可却不得不回。
他丢了她,她不再见他。
他以为自己只要回去一趟,快马加鞭再回来就行,可回去后身陷朝廷夺权中,却再也走不开了。
他冷讽地笑,笑自己太蠢。
蠢到就算她在生气也将她一并带走,那么就不会——
桪儿也不会成为“千指女魔”,也不会让她成为看淡世态炎凉,心有怨恨,仇恨在心的女魔。
他躺下,躺在琉璃瓦上,看着满天星辰。
他不知,那宫城里的她是否在梦里梦到他。
不知她是否也想念他。
~~~~~~~~~~~
清晨刚起,太华殿的宫婢来传话,说太皇太后召见。
竹砚给我穿戴了一番,收拾好自己,领着竹砚前去太华殿问安。
太皇太后依旧是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她眸色里的冷淡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就算她对我无言,都有一股尊贵威严与不可冒犯的容色。
我沉着呼吸,等候着她的问话。
“听闻容贵人在高家老宅住了二年。”
太皇太后淡淡开口问向我。
“是。”我恭敬地回她。
“因为尚书右丞的女儿被你推入河中?”
我身子一愣,不想解释。
“是。”
太皇太后冷漠一笑,“在这皇宫中,可不比宫城外,皇上也不只你一个嫔妃,哀家希望容贵人别把外面的坏习惯带到宫里来。”
我一怔,嘴角抽了抽。
太皇太后的意思,我当然明白,认为郦敏心落河的事,我是罪魁祸首,是爱挑起事端的人。
她竟然是这样认为的,我又能解释什么。
我轻笑,回她,“臣妾明白,臣妾会以身做好皇妃的身份。”
“这样最好,宏儿喜欢你,哀家也不说什么,但进了宫,就得有宫里的规矩,皇室的脸面。”
我低眸福身,“臣妾记住了。”
我沉着一颗巨重的脑袋从太华殿出来,呼吸外面的空气,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望着这深宫内院,就算再无比豪华,我都甚觉得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
我没有直接回昭阳宫,而是漫步在宫内花园。
我想起昨晚的梦,梦里乙桪和萧景栖不和,而且很是仇恨。
我很是疑惑,多年前乙桪和萧景栖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让两人翻了脸。
他俩之间不是郎情妾意吗,不是爱得很深吗,为何会突然有那一幕?
萧景栖到底做了什么让乙桪再也不信任他了。
那一幕又是哪一年?
我恍然大悟,会不会两人之间因为什么不愉快了,萧景栖才离开了她,才让她堕入江湖,成了人人畏惧的“千指女魔”?
乙桪能成女魔必定和萧景栖离不了关系。
我停在一棵杨梅树前,看向树上结满的杨梅,此时正当红。
我的记忆里突然想起了乐师许少苓,那时,她有几天不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