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 京城的气氛愈发紧绷起来。
方朝清踏进酒楼,明显地感觉到今日的人少了许多, 即便高台上依旧表演着节目, 捧场喝彩者却寥寥。
他面色如常地坐下,不一会儿, 便与左近的人熟络了。
“听说是又出了内鬼,如今到处在查呢!禁卫军一天三趟地查, 闹地人心惶惶的”
“好像是有许多人不服管,跟太师别苗头这个时候闹起来,太师有的头疼了。”
“到底是根基浅,压服一时压不了一世呀”
“唉你们说会不会是崔相”
“你们疯了?那些大人物关咱们什么事儿?喝酒喝酒!”
听了半天,也不过是寥寥几句有用的信息, 且多半还是早已知晓的。方朝清浅浅抿了一小口酒,心里却并不怎么失望。
他本就不指望只是逛逛酒楼便能得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不过是观察下舆情而已。
而如今的结果,倒是与所料并无二致。
那日主动请愿入京做探子,崔相应允了,然而真正入京后, 方朝清却发现, 自己并没有被完全信任。
除了他之外, 同行的另外两位大人显然才是崔相真正重用的人。崔相在京城布下的所有局,都交由那两人一手掌握, 方朝清不过是负责一些外围的事务, 好处是没有什么危险, 坏处是接触不到最核心的计划。
虽然隐隐被排挤在外, 他却还是察觉到了另外两人的动作,与如今的局势一验证,发现恰好对上了,便不由感叹崔相根基之深,布局之广。
计都虽然强势崛起,也凭借其强势一时占了上风,然而终究根基太浅,无论声望还是人脉经营,皆远远不如崔相。
崔相为官三十载,在京城更是经营了整整二十年,如今虽然人不在京城,然而不论是在计都的朝堂,还是在民间,崔相的人脉和触角都如根须般无孔不入,深深扎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
无论是起初简单粗暴的走露消息,还是如今暗戳戳挑火制造矛盾,一切都按照崔相的计划进行着,那刘大人和另一位大人不过是按照崔相的布置按部就班地执行罢了,效果却非常地好。
如此一来,自然更不需要方朝清了。
不过,方朝清也不在意。
从头到尾,他请愿入京,所为的都不是为崔相分忧,抑或是皇族大业,而是为了——
“临时检查!所有人都站起来!”伴随着一道冷酷的厉喝,酒楼所有人登时噤若寒蝉,一群士兵闯进来,身上穿着禁卫军的服饰,为首的却是个身形高挑瘦长,脸上有着两道可怖刀疤的少年。
方朝清看向少年,不慌不忙地站起,脸上露出一丝笑。
从始至终,他入京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日之后,甄珠便搬进了主院。
计都对她甚是宠爱,除了出府,无论她提什么要求都有求必应,甚至连别的美人都没有再宠幸,甄珠在府里逛了几次,居然还遇上了传说中的后宅争斗,被几个心存嫉妒的美人挑衅。
只不过,根本不用甄珠做什么反击,当晚,那些挑衅的女人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次日她再去园中,便发现“偶遇”的美人大大减少,每一个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行礼,然而行过礼后,却又如避蛇蝎般地急忙离去。
唯一一个不这样“怕”她的人是金珠。
“看来以前是我妄自揣测了。自己做不到在他心里独一无二,便以为别人也都不能。”她略带自嘲地朝甄珠道,眉眼都有些疲倦,“或许,他真能为你改了性/吧 ”
甄珠神色温和,既无窘迫也无骄狂,只是没有回她的话,反而问道:“你的画像,现在要画么?我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