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允许, 老老实实地跟在守门人身后走着,没过多久, 阿圆便看到了蔷薇架下的甄珠。
暮春早已经过去, 盛开的花朵都不见了踪影,一架蔷薇只剩下绿叶, 风吹来便水波般婆娑起舞,“沙沙”地响着, 响声里赫然已经带了些秋意 。
架下的矮塌还在,只是榻上柔软的春被换成了沁凉的湘妃竹席,他知道那竹席有多么凉爽,因为就在前天,他还亲自在上面体验过, 当然,是与她一起。
而此时,她就坐在竹席上,面前支了小几,自斟自饮着, 白皙的面皮被酒染得绯红, 眼波里也浸了水一般, 黑眼珠格外地水润清透。
她抬头,用那水润清透的黑眼珠看他的一刹那, 他便立刻像被定住了一样, 动也不能动。
守门人极有眼色地离开了, 留下一站一坐的两人,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远远地对望着。
她放下酒杯,招了招手。
他便像被丝线操控的木偶,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她给他倒了一杯酒,“坐。”她说。
他端起酒杯,看也不看,一口饮尽。
本做好呛喉的准备,不料入口却是温温的绵柔,入口还有悠长的回甘。
——怎么不都像借酒消愁的人会喝的酒。
若为消愁,便合该喝最浓c最烈c最辣的酒,最好一杯下去,人事不知,才能忧愁全消。
他愣愣地看向她,便见她也正端着酒杯,杯中酒液澄黄清亮如琥珀,如蜜汁,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红唇一嘬,酒液入喉,她便陶醉地双眼微眯,身子轻轻后仰,像饱餐一顿后餍足的猫,在太阳下伸着懒腰打着盹儿。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一副自得其乐,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不出一丝丝的伤心难过。
这叫他之前窝在肚子里准备了一天一宿解释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来。
他不说,她便问。
又轻啜几口,她放下酒杯,单手撑着下颔,微微侧着脸看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有话对我说?”
他愣愣地点头,她便一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说吧。”
端的是落落大方,坦荡无忌。
然而她愈是坦然,他却似乎愈说不出口。
好在她也不催促,就静静地等待着,眼神也无丝毫压迫,只是似乎等待地久了,无聊了,她又想喝酒了,便不经意地伸出舌头,轻舔了了下红唇。
樱红的唇本就被酒液沾地水润晶亮,被那香舌一舔,酒液被尽数舔去,口津却又沾染了唇,倒叫那唇瓣更加樱红娇嫩。
明明是不经意的动作,却好似在勾引人。
若是在往日,看了她这番动作后,他定然会直接扑上去,狠狠地亲那张樱红的唇,酒液也好口津也好,通通掠夺过来,再压住她,一起颠倒,一处销魂。
然而此时,没有人阻止,他却一动也动不了,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阻止着他,叫他不能妄动。
过了许久,她依旧安然闲适的模样,且又端起了酒杯,将那琥珀色的酒液小口啜光,又舔了舔蜜色的唇,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酒杯,放入茶盘里,似乎是不准备再喝了。
阿圆才终于终于开了口。
只是开口说的,却不是早就准备好的解释。
“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他问道。
虽然并非心底最想说的话,却也含着三分真心。
他极少见她喝酒,准确地说,是只见她喝过一次酒,那还是在五月节,按习俗要饮雄黄酒,他记得那天她喝了两杯,喝地醉颜酡红,双眼微醺,然后便再不肯喝,倒叫原本打着灌醉她好为所欲为主意的他好生失望了一下。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