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乔柒柒提出要回家洗澡,苏靖伦便应她的要求,驾车带她回了外婆家。
老宅还是昨天她走时的样子,家务做到一半,清洁工具随意的放在各处,不过也算不上是一片狼藉,顶多说是七零八落。
苏靖伦是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他自告奋勇地包揽剩下的家务,让乔柒柒上楼安心洗澡,还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趁机耍流氓。
乔柒柒不放心,劝阻了几句,终究还是被他推上楼去。
二楼顶头她的房间也还是老样子,除了被扔在墙角的巧克力盒。
乔柒柒走起过去,捡起散落的生日贺卡,每一张她都曾视若珍宝,小心的保存起来。
从六岁在莫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到莫箫頔出国的那年,整整八年。
每年的礼盒中除了一份别出心裁,叫人眼前一亮的礼物外,盒底还会压着一张他亲手写的贺卡。
一共八份生日礼物,却只有七张贺卡,唯独最后一年,是一张没有来得及摘掉的chanel宣传吊牌。
不仅如此,就连那年的礼物也很“普通”——
chanel发带。
不过吊牌显示是电影《乱世佳人》限量纪念款。
她平时不热衷于追求奢侈品,如果不是礼盒里还留着商品吊牌,她一定不知道莫箫頔送这份礼物给她的用意。
稍带送来礼物的乔夕夕从她手里抢过墨绿色的发带,轻车熟路地戴在自己头上,边照镜子边自恋道:“镜子里小美人是谁呀?发带好看,人更好看。还别说,这个跟我裙子正好很配,今天晚上就给我戴吧!”
不等她同意,乔夕夕就蹦蹦跳跳出了房间。
她站在原地怔愣了半天,都要把盒底看穿了,确定盒子里真的没有生日卡片,才失落地叹了口气,随手扣住空礼物盒仍在旁边的桌子上。
她无心关注礼物究竟有多昂贵难得,她想要的不过是莫箫頔亲笔书写寥寥几个字的祝福,和在他走之前能多一点相处的时光。
还有一周他就要飞去地球的另一端了。
那是一个远得看不见,摸不着,远得坐飞机还要十二个小时,远得连昼夜都颠倒的地方。
她从心里是不想让他去的,却又深知不能耽误他的前途。
自己也没理由拦住他,不是吗?
她想单独去莫箫頔房间表示感谢,借机多看几眼,再和他多说几句话。
只是走到他房间门口,还是退却了。
不知怎么的,几个月前在老宅乔夕夕的床底下发现的那颗水晶球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时刻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在他们之间处境有多尴尬。
她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终究是悻悻地落下,随之低下的还有她的头。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收起眼底一抹晕不开的失落墨色,才缓缓转身迈开脚步。
直到晚上的生日趴体结束,她都是意性恹恹,或在一群小朋友们的簇拥下或强颜欢笑,或透过人群的夹缝偷瞄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时刚满十八岁的他已经跟现在的容貌相当,鬓如刀裁,眉如墨画,表情不多的脸上透着冷冽之气,却也因此更加矜贵脱俗。
他一身黑色礼服,皮鞋亮得恨不得照出人影,油亮的墨发被发胶凝出整齐的梳子印,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槟,对前来送上临别赠言的人们微微颔首,并回敬一个礼貌又不失尊贵的微笑,他高贵矜持的气质,完全可以自如地驾驭各种社交场合都游刃有余,完全不输给游弋于商场多年的大人们。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莫箫頔倒是显得有些不正常,在她无数次不自觉的窥视中,发现他清冷的脸上,笑容似乎比平时多了些,笑意也更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