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这孙氏回到兴国公府，王氏那边还没得气消，只做不知，也不来问一声，孙氏刚刚平复的委屈便又升了起来，好在有刘玉燸在一边儿劝慰，才勉强忍住了。

    再说这刘玉燸，也不过就是糊一个面上儿好看，哪里会真心为了孙氏考量，孙氏心心念念的中馈之权嘛，权当做没这回事儿了。

    从来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府里头孙氏掌家的这几个月，实在是把一众奴仆的胃口养大了，现又回到一早穷抠嗖嗖的时候，哪里会挨得住，这人心一个不安稳，做事自然就不太尽心了，主子的茶水有时候凉了热了，花园里的花草该剪的没剪了，窗棱子该擦的不擦了管事的嬷嬷自然也是知晓，可心里头也怪着王氏太抠门呢，自然睁眼闭眼的，当不知道就是。

    王氏也不是个精心的，日日不过守着她自个儿的荣心堂，府里头啥情形她也不管的，只苦了外院的爷们儿，这吃食c衣饰c出行上头也不甚尽心，着实闹了些儿笑话出来。

    尤其是和哥儿和稀哥儿，原本就是一点委屈受不得，千娇万宠着养大，今儿个出个门断了马车辕木，明儿个又来一个衣服上没的熏香，心里头可积了不舒心了。便与孙氏抱怨，孙氏也是无法，这府里头的下人尽心与不尽心的，都是用着惯熟了的，这样的错处又实在算不得背了主，打骂且勉强，发卖更说不得了。只能自己贴补了，给哥儿房里头的人额外补些赏钱，这样一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眼红了的。

    这拿了钱的自然欢喜，没捞着好处的，自然眼红的，明里不敢，暗地里也要给这些人使些个绊子，一时之间，这兴国公府里头下人间的呲唔也多了，从外头打主意的也是有的。

    且说这兴国公府里头两个少爷，一个过了年便要上十八，是娶亲的年纪，却是个文不彰武不显的纨绔，到了这个年纪，连个秀才功名都考不上，整日里招猫逗狗的，与人斗鸡斗鸭，输个几百两银子那是常有的。这稀哥儿比哥哥小两岁，德行却学了自家哥哥十成十，家里请了先生教导，来了四五个均被这稀哥儿给闹了回去，眼看着也要说亲了，可京城里头只要不是那等贪慕虚荣的，哪家肯将自家正经姑娘说给这样的子弟，那可不是就是个活火坑么？

    可这兄弟两可不觉着，家里头给的月例自然不够两人挥霍，可自家娘亲手里头有钱啊，这孙氏又是个有求必应的，把这哥儿两养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大。

    这日与人斗鸡，这斗鸡场里的规矩是，上去就要押了银子，不然便你是皇帝的小舅子都不能进内场的。这一日兄弟两个各押了五百两进去，也不过半日功夫，便输了个干净，这兜里实在掏不出银子，兄弟两虽然兴头还没过，无法，也只好从内场里出来，灰头土脸的。

    这外场里头候着的都是自家府里头的小厮，老爷少爷在里头过瘾，外头的小厮便坐在一处聊天。这兴国公府的小厮见自家少爷出来，赶紧迎上前去，眼见着神色不好，也不敢触了霉头，赶紧甩了外头的褡裢，从里头摸出半吊铜钱来扔给斗鸡场里伺候的伙计，算是打了赏。

    正在三人朝外头走去的当口，突然一打扮得管事模样的迎了上来，当先便唱喏作揖，攀谈说道：“眼见二位公子出身豪门勋贵，只这神色不好，可是小的此处令公子爷们不开心了？”

    刘立和与刘立稀均是不识得此人，两下眼神交换，刘立和说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赶忙作揖自荐：“小的乃此处管事，贱名不敢污了爷们耳朵，只叫做阿山便是。”

    刘立和说道：“原来是山管事，失敬了。”说着拱拱手，算作答礼。

    这阿山赶紧躬身连声称“不敢”，又说道：“敢问爷们是”

    刘立和说道：“我俩乃兴国公府少爷。”

    阿山面上立刻露出神往恭敬神色，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