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轻弦说道:“要紧的并非是这四枚帅令所藏之处,而是下面这枚印章。”
吕夷简眼神落在那枚朱色凤凰印鉴之上,突然俊目圆睁,说道:“难道是”
杜轻弦点头,说道:“如简哥哥所想。”
吕夷简怒气蓬勃,说道:“好大胆子!”
杜轻弦叹口气,说道:“刘太后应是做了两种准备,一是皇后生下皇长子,便除去皇上,另立幼帝,她便可垂帘听政直至幼帝长成,二是若是皇后未能有后,她便联合了沈家以四枚帅令为凭,号令天下,改天换地。”
吕夷简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看来那时徐志遭构陷,倒不是为着这账册了。”
杜轻弦说道:“正是,而此次太后一举摧毁沈家,一是沈贵仪产下皇子,怕沈家心思有变,二是太后也是怕沈路东手中留了此信,必要斩草除根。”
吕夷简说道:“以猫儿之见,那四枚帅令已被太后掌握?”
杜轻弦叹口气道:“必是如此。此信便是说了,太后已得帅令。”
吕夷简说道:“如是这般,可如何是好?”
杜轻弦说道:“太后要以此帅令天下兵马,也会投鼠忌器,此举本就是下下策,太后不会轻言举事,只要朝中一日不还政于皇上,太后总会按兵不动。”
吕夷简点点头,说道:“猫儿思虑得极是,可此事无法再拖,难道便要被太后如此辖制?”
杜轻弦微微一笑,眸中隐隐有杀伐之气,说道:“简哥哥莫急,既已知晓太后制胜之子,这棋局便由不得她了。”
吕夷简见杜轻弦神色自若,似胜券在握,当下心中便定了,脸上也露出温柔笑容:“我的猫儿怎生这般厉害,叫简五体投地。”
杜轻弦见吕夷简说着又要不正经,不免嗔怪看他一眼,意思自然是犀言妙语尚在,且收敛一些。
吕夷简被杜轻弦的娇媚一瞥慑了魂儿,呼吸不由一窒,手不由自主去握了杜轻弦放在小几上的手指,杜轻弦挣了挣,没挣脱,便任由他去了,只是想着身后还有两个丫鬟候着,脸上不免烧得火烫。
吕夷简不敢太过放肆,只借了袍袖遮掩,手指轻抚杜轻弦的手背,肌肤细腻,吕夷简都不敢太用力,怕磨破了皮儿。
杜轻弦心儿颤颤,不敢去看他,舍不得抽了手,只慢慢翻过手背,两双手指便握在一起。
犀言妙语见两人实在怪异,这跪在一旁着实不自在,妙语轻咳一声,说道:“小姐,这出来久了,还是早些回去罢,若是夫人问起,少不得又要被说。”
杜轻弦回神,抬头看一眼吕夷简,轻轻将手抽出,吕夷简万分不舍,他们难得一见,这般便要分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杜轻弦心思也是这般,可确实不敢多留,说道:“简哥哥,回去罢。”
吕夷简慢慢点头,眸中恋恋不舍,说道:“这天儿越发冷了,猫儿可要小心身子。”
杜轻弦轻轻点头,看着吕夷简将大氅披上,说道:“简哥哥慢些走。”
吕夷简也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袖笼中一阵翻找,找出一锦盒来,塞到杜轻弦手中,说道:“这是简偶然间所得一方端砚,里头好似沁了玫瑰汁,所磨之墨十分特别,想是猫儿会喜欢。”
这是吕夷简头一次送她礼物,杜轻弦十分高兴,便小心收了,说道:“谢谢简哥哥。”
吕夷简见杜轻弦真心欢喜,面上宛若有花儿绽放,当下也不再多做停留,起身出了马车,杜轻弦在后头看着,吕夷简回身,见杜轻弦盈盈目光,忍不住走回去些,对杜轻弦说道:“把帘子放下罢,风儿大。”
杜轻弦摇摇头,说道:“猫儿想看着简哥哥。”
吕夷简的心儿顿时也化了,哪里还挪得动,重又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