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入深秋,沈庶人忍过了两日一夜的疼痛,产下了皇子。原本该是普天同庆,却因着沈家被贬,这沈庶人如今身份尴尬,一切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皇子取名礽,养在皇后身下,沈庶人被打入冷宫,自此不名。
皇后娘娘原本膝下无所出,如今有了皇子傍身,虽是罪臣之女所出,身份尴尬,可毕竟是皇帝子嗣,又是宫里唯一的孩子,这里也颇得皇上皇后疼爱,也因着如此,已被冷落多时的皇后,又重得了宠爱,一时宫中风向又是变化。
自处置了沈家,太后心头也舒畅了,前头与己做对的少了一个树大根深的沈家,朝堂之上霎时噤若寒蝉,太后威信更深。
乾清宫御书房
皇帝紧锁眉头,显是有甚事为难,下头立着吕相c左散骑常侍c知枢密院事c户部侍郎c工部侍郎c大理寺少卿,众人皆垂眸不语,只待皇帝说话。
皇帝说道:“沈家已倒,众爱卿可有思虑?”
吕相当先迈出一步,禀道:“回皇上,太后处置沈家,手段凌厉,现朝堂之上众臣皆慑于太后淫威,不敢动作,对皇上是好事。”
皇帝微微点头,说道:“吕相所言极是,可现天下只知太后,而不知朕这个皇帝,若是要亲政,更是难了。”
吕相说道:“皇上莫急,太后虽处置了沈家,立了威,可也让天下士子乱了心,原本沈家收拢天下人心,现群龙无首,各自惶惶,倒是我等大好时机。”
皇帝面上终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吕相可有处置之法?”
吕相微微怔愣,摇头说道:“微臣不敢妄言。”
皇帝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等,户部侍郎杜羡书跨前一步说道:“禀皇上,臣有进言。”
皇帝面上欢喜,说道:“杜侍郎请说。”
杜羡书说道:“臣以为,沈家已倒,现天下士子心无所归,北川鲁家可当得这群龙之首。”
皇帝抚掌而笑,说道:“杜侍郎说的是呀,朕怎的未曾想到。”
这北川鲁家乃吕相姻亲,自是心向着皇帝,若能让天下士子归心,这天下便是皇帝囊中之物了。
众人皆看杜羡书,目光中露出赞许,杜羡书赧然,微微垂了头。
皇帝说道:“鲁家乃吕相岳家,此事还请吕相出面为好。”
吕相躬身,说一声“臣遵旨”
这事有着落,皇帝心宽了些,便让众人退下。
走出乾清宫,吕夷简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追上杜羡书,叫一声:“大舅兄留步。”
杜羡书回头,见是自家未来妹婿,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是小吕大人。”
吕夷简跟上,说道:“大舅兄千万莫要如此见外,唤一声简便是。”
杜羡书微笑,语气里颇有些酸味,说道:“还是遵着些规矩才好。”这把自家妹子拐走了,还要对他客客气气的,杜羡书心中有些不忿。
吕夷简不以为意,说道:“大舅兄说的是。简只是想询一声大舅兄,是才那主意可是猫儿与大舅兄说的?”
杜羡书微微一愣,不想会被吕夷简看破,自也是不隐瞒,点头说道:“正是。”
吕夷简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抚掌笑道:“我家猫儿果然蕙质兰心,与简想到一处去了。”
杜羡书差点被他这没脸没皮的说法呛到,脸色有些不好看,忍了忍道:“小吕大人还请慎言。”
吕夷简混不在意,说道:“鲁家乃简外家,故简不便与皇上提,大舅兄说起,那是最好不过了。”
杜羡书黑了黑脸,说道:“臣不过是为君分忧,该当的。”
吕夷简好似不察,殷勤地扶着杜羡书往前走去,说道:“简与猫儿多日不见,也不知猫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