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提前退场的常家,段元亨没有丝毫胜利喜悦,有的只是对于“郎溪双杰”直观的评测,虽然没那么深刻,却也是份不小收获。就不说处事果决手段狠厉的常云溪,竟是能将两家的合力挤兑以最不落下风的方式化解,单单说看似鲁莽心性狂傲的常云超,就真那么不堪入眼?恐怕不见得。自始至终段元亨都在细心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沦为“落水狗”的常云超,自从他哥哥出现开始,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先前段元亨与常云溪的对话中也不乏对其羞辱的意味,但他纵然怒不可遏,却没有作出半点冲动之举,更别说暴起拼命。原本听说这对兄弟心性不合,让段元亨起了离间之心,只要常云超自尊心足够强大失去理智,未必会去令他大哥这份“救场”的人情。但常云超表现出的隐忍力却是让这份心思失败告吹,不管是怕死惜命也好,还是懂得隐忍也罢,终归是让他稳稳当当的保住了性命。
真正的强者从不在乎一时的得失,而是笑到最后的胜利。
段元亨最不希望的就是常云超拥有这份强者的意念,最好是贪生怕死的苟且。
而常云溪此人,段元亨却格外重视,心中对他的评价也尤为之高。游历江湖六年,才学之士见过不少,年轻俊彦也接触诸多,但像常云溪这样面不改色当众打断族弟腿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同辈之中敢做出如此主张裁断的更是稀罕,段元亨倒是好奇常云溪回去后要如何交代。
在一处茶楼小阁内,段元亨坐在二楼的窗前位置,对面坐着一袭黑衣的魏白鸳,至于那个手握三千骑兵的实权都尉马吉方,也只是沦落到与无品轶在身的洪长荫一桌,不过总归气氛还算融洽。眼看这观音庙是去不成了,段元亨便让范戚薪与董青二人送白尹儿先回酒楼,而秋水山庄的张觉良也只是打了声招呼留下了一封书信便告辞了,剩下这个没有丝毫去意的魏白鸳,段元亨打算好好会一会。
就“祁州三家”来说,秋水山庄和常家的底子都较为清晰,毕竟都是前朝品轶不低的旧臣,尤其是秋水山庄里几个颐养天年不问世事的老家伙,就算是当年的段千鸿在朝堂议会上都要屈居其后。但后起之秀的祁廉府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个在二十年内日渐壮大的势力,也是有能力将祁州刺史与庙堂阁老的分庭抗衡转化为三足鼎立的势力。
段千鸿曾对祁廉府做过深度的专研刨析,得知这是一个以零散武官将领组建起来的权力集团,起初规模并不算大,甚至入不得当时祁州刺史常远彪的耳目。当年王朝颠覆,各州不管是自立还是自保,都在全面整肃,将所有能吸纳的势力笼络自身。谁都没能想到会有一个祁廉府钻了这个空子,吸纳了众多功勋卓著的武将和青壮之士。若是常元彪当年的眼光能够长远些,绝对不会有如今令他后悔不迭的局面。
聚沙成塔,祁廉府的崛起一旦成了气候,就再难以撼动。
因为,军者,国之利器!
这也是为什么祁廉府能够快速超越秋水山庄的原因,一个是靠余威尚存的老弱病残,一个是骁勇善战的年轻力壮,一目了然。
段元亨一直很好奇祁廉府主孙湉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在家中段千鸿曾说起过此人,但只是含沙射影的提了一嘴,却不难看出对其相当的重视,这可是极为难得的,就老爹那样鼻孔朝天的人,能入他眼的都不是小角色。段元亨想来,这般人物还是让他那个神通广大的爹来应付,自己还是志在江湖。
至于眼前的魏白鸳,只说是祁廉府上的一个小小幕僚,段元亨可不信,先不说那个一看盔甲就知至少是都尉以上军衔的马吉方,只能沦为跟班,言听计从,这是个小幕僚该有的待遇?虽说“将军累死马不及谋士一句话”,但也要看地位高低的不是?军士自有傲气,若不是地位高上好几等,哪个将军愿意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俯首帖耳。段元亨对他的面相极为深刻,或许很难再忘记,因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