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盖头掀起,一双秋水明眸泛着怯意抬也不是,看也不是,弯弯的睫毛轻微颤动,目光闪烁在身前男人的胸口,料想是没瞧见他呆滞的模样。
契如羞花蝶跃,宛若阳春白雪。
这是此刻段元亨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那日湖园水榭初见时的娇弱哀怨才是青山一角,眼下的女子一身大红新袍,蹙金绣云霞翟纹,盛显雍容娇媚,淋漓尽致的托承出娇好身段,她个子本就不高,典型的小家碧玉,玲珑身材不失半分美态。今日精心妆容更是将前些日子残存的些许病态遮掩无踪,腮红粉润,琼鼻皓齿,梅花点额,朱唇微微抿起,看是无言,却恰似有声。
段元亨恍惚间,只是赞叹道:“真美!”
苦笑的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倒不是他没点定力,看见美女就两眼发直走不动路,而是孤男寡女又此情此景,难免让他有些迷醉。都说女儿家在出嫁那日最美,红毹拥出态娇妍,果真此言非虚。
黛眉恰似纤钩月,玉貌何殊绿水莲。天上的仙子也莫过于此吧,段元亨没见过天上的,人间倒是见过一位,只是那仙子着实冷清的很,没有半点人情味,看起来倒是眼前的亲切的多,不过要是那仙子真有了烟火气,要美成什么样子?段元亨没那个脑子去想象。
他用那佛门至宝的血色如意轻轻勾起佳人的玉颌,迎上她怯弱又娇羞的目光,故意带着些蛮横的语气道:“现在我后悔了。”
原本就性子柔弱的她哪里受的了男人炙热的目光如此直视,打上腮红的脸颊更加妖艳动人,有意想要低下头却根本不能,微凉的如意撑着她的下巴,螓首娥眉皆是写满了哀求之意。
段元亨适可而止的退后一步,算是暂且放过了这本该属于他的女子。
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去桌上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一腔的燥热才算淡下几分,他复坐,像是在等待着那女子要和他说些什么,也不着急,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这女子显然不熟稔那些引诱男人的技巧,但毕竟美貌就是不二的先天优势,倒是不会显得笨拙,让段元亨倍感有趣。再看那丫头,都快要羞赧欲死了,这脸皮子比白尹儿还要薄。
段元亨可不管,这么多年都是他调戏人家姑娘,这回竟然反倒让自个媳妇给调戏了,这口“恶气”可是要加倍奉还的。
见她半响说不出话,腿上的裙摆都要给拧出褶子来了,段元亨促狭道:“怎么,是不想走了?本公子好心想做回善事,耐心可是有限,你莫不是被我英俊的样貌迷着了,爱上本公子了吧。若是不然,你这样诱惑我,明媒正娶洞房花烛的,我就是吃了你,你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邓婵钰依旧不敢直视段元亨的眼睛,但总管平复了许多,声音低若蚊吟道:“不是的,我没有我若离开,对你不公平,我也不想这么做。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走,当初你说要放我离开,我真的很惊讶,那声谢谢不是感激你的成全,而是真的很谢谢你,能在意我的感受。”
说出了心里话,她胆子反而大了许多,继续道:“我与何公子确实互有情谊,但那只是寻常女子对于青年俊彦的仰慕罢了,算不上情真意切,若是爹爹没有将我许配给你,或许将来会与他修出个结果,但当我们定下媒妁之约的那一刻,我和他注定只是有缘无份了。既然嫁与你,就不会再想着他人。”
“还有谢谢你包容我之前的任性。”
段元亨笑了笑,包容吗,哪里算,只是不想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子蹉跎了年华,嫁给一个不如意的人罢了。女人啊,就是要有些脾气才可爱,但是贞烈到卧病在床,着实让段元亨措手不及。说来这所谓的“包容”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迫于无奈,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朵娇嫩花朵还没完全绽放就凋零?人比枯叶瘦比花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