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的风依旧冷飕飕的,特别是在入夜之后,吹在人的脸上如同小刀子一般,割得人的脸颊生疼;在这平原地带,又缺乏树木的遮挡,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就像永远不会停歇一般,吹得人都泱泱的,就像被抽去了魂一般,不想动弹。
“醒醒,都别睡着了!”一个喉咙沙哑,特意压低了声音的人说道。
趴在土丘后面的几人晃了晃脑袋,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明。
他们衣衫褛褴,面黄肌瘦,身上只有薄薄的棉衣抵御严寒,棉衣下面露出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个个带刀的货色。
“头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快了。”
“头儿,那里真的有吃食?”
“那是朝廷的兵,当然有吃食。”
“头儿,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怕是再等一会我就没力气冲了,要不咱们先冲进去吧?”
“再等等!”
借着月光抬眼望去,黄土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月亮藏起了身形,如墨般的天空显得极其压抑。
天空响起一声雷鸣,震得地上的尘土微微颤了颤,不多时,天空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守夜的士兵顶着盔甲站在雨中,看了看天叹道:“终于下雨了,灾年,过去了……”
正高兴的同时,借着雷电迸发的光芒,突然发现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着猛然再次出现的闪电定睛一看,一双手从壕沟里伸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支撑着身体爬上了壕沟,站在那里张目四望。
夜间光线不足,看不太真切,匪贼大多有夜盲症,在夜里就像一只瞎耗子一般,稍远点就什么都看不见。那个爬上来的匪贼还在仔细的辨认方向,阵阵刺耳的锣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营地里顿时鸡飞狗跳。
锣声也为这些匪贼指明了方向,顿时,一群衣衫褛褴的人便朝着守夜的官兵扑了过来。
……
这次匪贼来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霍家军将士从三更天一直杀到天色放亮,也没能将偷营的匪贼杀完,还被逃走不少。
将军震怒!
偷营不是什么稀罕事,霍家军若是不能防备这点,怎么可能和虞朝人抗衡如此之久而不落下风?
但是被偷营之后,明明早已告诉这群新兵该怎么做,却依然出现了不小的慌乱,这才是将军震怒的原因。
几位负责传讯的将官,还有营地乱得铁别厉害的营官被狠狠的抽完一顿鞭子之后,将军才问道:“伤亡如何?”
“我军战死一百七十余人,重伤一百三十余人,轻伤四百八十余人。”身前一位随军吏官回道:“杀敌八千五百六十三人,俘虏一千一百五十二人,被抢回去的尸体不算!”
“他们还抢尸体”将军神色愤怒:“我们的粮草没损失吧?”
“粮草为行军之本,属下早早就做了防备,怎可能出现丁点差池?”
“那就好。”将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
老秋八扛着一个人疯狂的奔跑着,哪怕此时的他喘气如风箱,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他依旧不愿意停下来。
朝廷的兵太可怕了!
回忆起昨晚的厮杀,他亡魂皆冒。
“那哪是厮杀呀,根本就是屠杀,而且是他们自己送到别人刀口上的屠杀!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出的主意,居然把注意打到军粮上面。”老秋八恨恨的想到:“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我一定撕了他!”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老秋八才无奈的停下了脚步,随便找了个水洼一阵痛饮,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