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尧的声音自然:“那好,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元沫假装不配合地说道:“随便。”
马尧道:“高先生,你可以叫我马医生,或者马先生。我的全名是马尧,斑马的马,尧是富饶的饶去掉左边。”
元沫没有说话。
马尧看了一下高志远的眼睛,还有茶几后面僵直、紧靠在一起的双腿,试探道:“我感觉你有些紧张。”
元沫说道:“我只想尽快出院。”
马尧道:“理解。你犯了非故意伤人罪,因为精神错乱而送来强制医疗。没有院方签字,你很难出去的。而院方有一整套流程。在心理咨询这一块,出院评估非常严格。”
元沫没有说话。
马尧继续说道:“高先生,心理咨询师倾向于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叫做治疗联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元沫看着他,没有说话。
马尧道:“高先生,我和你是同一个阵线的,对手是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或者说你需要通过的出院心理评估。我和你携手,一起努力解决问题,这就是治疗联盟。”
元沫辩解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护士都说我的病是急性的。”
马尧道:“想法没错。而我的工作就是帮你确认这一点。然后,你自由,我结束。高先生,你觉得呢?”
见高志远再度沉默,马尧道:“高先生,如果你觉得面对面坐着很不舒服,也可以躺沙发上。或者,躺椅?”
元沫摇头,并暗暗让高志远开始配合治疗。
“那好。高先生,说一下你的家庭情况。”
“四个人。爸爸,妈妈,我和妹妹。爷爷奶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他们住在三叔家里。”
“谈谈你的爸爸。”
“他是搞建筑的,叫做高大军,大小的大,军队的军,搞建筑的,常年在外地,基本不在家。我和妈妈关系最好。”
“你妹妹呢?”
“她经常神经兮兮的,不爱与人说话,总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面。不过她长得好看,而且特别会学习,经常拿第一名。”
“关于童年,你有什么特别的回忆吗?”
“没有。都挺好。还是童年好。”
“我想知道更仔细一点。”
……
经过四十分钟的访谈,马尧确定了大致的治疗方向:高志远的家庭结构存在问题。他可以运用家庭疗法,但请到高志远的父母、妹妹来一起参与访谈,很显然十分困难。不过马尧没有放弃,他决定多打几次电话。
他计划一周治疗一次,每次固定四十分钟,十八周左右结束治疗。初期访谈对象是高志远一个人,然后引入高志远的妈妈,接着是高志远的妹妹,最后是高志远的爸爸。重点是高志远和父母三人在场的访谈,最好有三次以上。
差不多半个月后,元沫转入普通病房。8号住院楼,405,男性成年病区。8号楼也在医院的最里面一排,9号楼左边。再往左只有一栋楼,7号住院楼。
405住了四个病人。两个精神分裂症,一个有妄想,觉得自己得了重病,另外一个随时要卖股市内幕消息给路过的人。还有一个躁狂,平时挺安静,一发病就大喊大叫。
早上七点半左右,在被护士盯着服下药片之后,元沫开始整理床铺,打扫卫生。他不想服药,因为每次服药之后,都是昏昏沉沉的,很容易分不清现实,把对高志远说的话讲出来。
八点的时候,医生、护士来查房。来了一个新面孔,是一位实习女护士,叫做方琳。二十三四岁,短发,苹果脸,大眼睛,身材矮小,好奇宝宝一般到处打量。
然后,当发现1号床位的叶广胜一直盯着自己看后,她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