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生不如死，以致不能独活。

    很快，田园和曲石涧感到有两团意念急速飞逝了。他们看向牧远山。后者目不斜视地走向房间：“刺猬不轻易蜷缩，应会自在；黑雁接受独活，便会进食。”

    曲石涧陷入了沉思。

    田园疑道：“牧先生，您是说，您刚才抹掉了它们灵魂中的刺防御和不独活情结？”

    牧远山没有回答。

    田园又小声道：“它们会飞去哪儿？”

    ……

    无论过去多久，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如果有一千年的话，元沫始终记得那个早春的下午。那时候，他白白胖胖的，全身都是肉，十二岁，上初一。

    他坐在教室左侧的窗户边上。太阳照得他昏昏欲睡，好像窗框上龟裂、卷起、随时会脱落的陈年红漆。前面讲台上一贯严肃、严厉的数学老师的声音越飘越远，模糊得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不值一提的世界。

    忽然，他猛地惊醒，感觉有粉笔飞头了。他摸了摸，没有白灰。看了看老师，没有微瞪自己。然而头却剧烈痛起来，真真的，好像飞进来一根钉子。他咬牙忍着，汗流不止。

    可能是昨天晚上被子没盖好，感冒了。刚才桌子上有一只红色的、触角好长的、看起来很奇怪的小蚂蚁。血红色的，可能有毒但估计不会太毒。应该肯定过一会儿就会好了一大半的。这没什么的，真的，小时候后脑头皮蹭掉一大块也没叫一声。

    他不断想着，就这样撑到了放学。

    看到晚饭有颤颤的红烧肉，胖胖的他顿时头不痛了。他抢着夹过来一块压饭里，再抢一块往嘴一捅，都没咬直接吞，然后又抢一块，嘿嘿一笑。

    元沫的妈妈周芹笑道：“慢点吃，慢点吃。不要噎着了，没人跟你抢。喝点汤。多吃点蔬菜。”

    突然，剧痛再次出现。元沫直接昏了过去。他高烧40度，意识迷糊，胡言乱语，病了五天，瘦了七斤。自此以后，性情大变。

    ……

    曦城西边，星辰区，新风路137号，鼎信电脑网店。

    五月中旬，气温已经稳定在30度以上，而且二十几天没下雨。空气吸起来有一种颗粒感，好像跟人的皮肤、内心一样因为缺水而龟裂。

    高志远正在打印快递面单。他今年二十四岁，穿一件黑色短袖，胸前有一个小白鹿图案。眼大鼻小，脸也小，嘴巴略凸，牙黄，长歪了一颗，有烟臭。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