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家院墙外种着一株白兰花,花香四溢,漠尘起伸手慢慢摘了一朵,轻嗅一口,小心的握在手中。此一去,吉凶难测,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拳一紧,一朵娇妍得白兰花几乎被捏的变了形。
漠尘起将白兰花装进贴身的衣袋,大步朝前走去。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他眼前站着的每一个人都一脸庄重。
“是。”众人齐声道。
“那你们可都想好了?”漠尘起又问。
“我等万死不辞。”
漠尘起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纵便知道三军无望,九死一生,他中军卫的男儿也个个英勇坚强。但本来不该这样的,阮年刚娶了个小娘子,新婚不过三个多月,他家里刚捎信来说他妻子怀孕了;郭大刚老婆病着,还有几个孩子要照料;孟飞虎家里只有个瞎了眼的老娘;宋老二死了老婆,家里还剩一个老父和三岁的稚子;铁锋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正在家里等他回去成亲。这里每一个人都有担子,都有期盼,都死不起。可是城里那些人呢,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昼夜不歇的将士,哪一个又不是呢?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沉默,半晌只说了一句:“兄弟们,此去凶险,尘起对不住大家。但我们身后只有岌岌可危的沛城,手无寸铁的百姓。所以不成功便成仁!出发吧。”
一股悲壮的气息蔓延开来,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沉默抱拳。
尘起的想法很简单,此次阏军共带了十部攻城车,只要攻城车被毁,阏军想要攻打沛城势必事半功倍。阏军营中的攻城车就在马厩旁边,一直都有人看护在周围,想要靠近实在不易。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桶桐油带了两份火种,就为了有机会可以烧毁攻城车。可是攻城车一旦起火,再要想出来可就难了。
一行人悄没声息的潜入阏营,躲开巡夜的士兵,解决掉路上遇到的危机,除了有一人手臂挂彩外,一切都很顺利。看来漠尘起所料不虚,阏国估计从来都没想过还能有人敢来偷袭。每一辆攻城车都被浇了两桶桐油,摄政王一个手势下去,三十个火种一起投向攻城车,火光立刻点亮了半边天空。
“撤!“漠尘起果断下令。中军卫立刻往外逃去。然而还是迟了半步,火光一起,阏兵便发现了。仗着武艺高强,漠尘起斩杀了好几个人,看着越来越多的阏兵。尘起下令:“快撤,记住了,一有机会就跑,莫管其他。”
这时,冉三却偷偷溜到了马厩,将自己方才并未用到的桐油往马身上一泼,燃起火种将马点燃了,马受惊狂奔不已,竟引燃了旁边的马身上的桐油,马狂躁不已,冲出马厩四散奔逃,阏兵一时竟上前不得。
“快,把你们的油都泼到马厩。”冉三喊着,众人立刻会意,剩下十桶油俱泼到马厩。群马奔逃,冲散了阏兵,又引燃了帐篷,阏营乱了。
“上马。”摄政王一声令下。翻身跃上一匹骏马,“走。”中军卫纷纷上马随漠尘起杀出重围。
消息传到京城已是十六天后了,那时出尘正在御花园里赏荷,湘亭突然进宫,出尘心中顿觉不妙,景宜昨日方进宫来看过自己,若是无事,绝不会今日又来的。
湘亭郡主一身淡青色的素服,眉目间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懵懂,她径直走过来挽住出尘的胳膊道:“我今天一早得了个好东西,你来陪我看看。”
“我说你素懒得进宫得很,今儿怎么变勤快了,原来是来跟我显摆来了。什么好东西,快拿来我瞧瞧。”出尘笑着接道,边说边一面往浮香殿行去。
一进浮香殿,湘亭便把所有人都差了出去令紫檀、紫楥守住门口,青鸶、青鸢守住窗外,青鸾和紫桦、紫朵守在浮香殿入口,见锦宜如此慎重,出尘心中的预感更不妙了。
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