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大,但碰巧处在变声期的小伙子,声音已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正在向着低沉的音域过渡。夹杂着少年时期特有的高昂音调,偏偏还混合着轻微的沙哑杂音,听起来特别像是喔喔喔高昂的鸡鸣,偶尔被人踩住了几下脖子。
声音太有特点的结果,就是恰巧被站在舞台边缘犯困打盹的主持人老师听到了。
到底是折腾了一整天的成年人,精力不比正值青春的中学生。他从节目进行到一半开始,已经昏昏入睡,加上刚才钢琴做伴奏的小情歌,他打架了半个晚上的眼睛终于不堪重负地闭上了。刚才经过齐头帘的那一嗓子,瞬间腿一弯,然后整个人一蹲,突然就醒了。
“下一组,下一组表演的同学,请上台。”主持人老师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朝着台下招手。
台下观众的起哄声稍停,东张西望地想看看下一组表演的是谁。两位尴尬站了半天台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姑娘,总算红着脸找机会跑了下去。
王明明拉着脸,用看垃圾的眼神怨念地瞥了一眼始作俑者齐头帘,不情不愿地抬了屁股,与两位急匆匆下台的姑娘擦肩而过,一侧身就站在了舞台中央。
她并未跟负责控制音响设备的大爷提前打招呼,也心很大地没特地准备上台的节目。
她遥遥从台上俯瞰黑洞洞看不清人脸的台下,心中一片淡定非常。
除了那个眼睛盯她紧紧的,生怕错过一针一秒的弱鸡,想来台下并没有其他的人在特别期待她的节目。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也就没有多余的其他企图心或情绪。这样挺好,原本就是彼此身旁的过客,或喜或怒,是哀是乐,又有什么大不了?
她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以为自己像无数次不自主的发呆一样,开始茫然无措地追忆或走神。但却没想到,她的身体却趁着思维打结,思考受限,先一步行动,已唇瓣微动,放声清唱。
“你从黑暗缓缓走来,便从星辰走进沧海
我逐月光随你而来,奈何桥前几度徘徊
漫漫长路光影随行,风满袖若蝶叠月影
竹林乐海风声萧萧,月华如水似光缭绕
只是那日回头遥遥相望
我撑伞候在渡桥雨巷
月光太冷回忆刺骨思念难入喉
何时才能肆意饮一杯孟婆汤
唱一曲,碧落黄泉两相忘……”
这是一首除了王明明,台上台下没人听过的歌曲。曲调平缓,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催眠及洗脑频率。歌词颇为古风,似幽怨却又饱含禅意,像是曾经激烈宛若岩浆迸发而出的感情,经过岁月的磨砺和洗礼,早已淡然释怀麻木,仅留遗憾、怀念和轻叹。
这是一首情感复杂饱满,且不能用一个准确单一的词汇,来形容的歌曲。
王明明唱完后自己先是震惊了一把,像是被歌曲中的情绪附身,一动不动地站在舞台中央。又突然一动,仿佛刚从迷雾中惊醒的梦中人,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状态,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连谢幕的礼貌性鞠躬都省了,也没走舞台两侧的平缓台阶,直接很率性地从高台上一蹦而下,连一脸激动直奔她门面的弱鸡都忘了理会,逃难似的溜了。
“嗯……这两场压轴的表演让我想起了两个代名词。”
黑暗逆光的台下,不知哪位同学在发表看法。
“你倒是不困,还有闲情逸致评论……我都睁不开眼了。不过,还好坚持到了最后,要是贪睡错过了那首不知道叫啥的歌,只记得风满袖,月华如水……简直遗憾死了!”
“咳咳,你一会儿再发牢骚。先说说我刚才想到的两个代名词。”
“到底是啥?快点说,我要去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