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抚摸着还在哼哼唧唧的郭嫣的脑袋,目光幽幽盯着远处,眼中尽是志在必得。不论用什么法子,骂名都是虚的,只有吃进嘴里的才是真。
正在周府书房,与周博雅下棋的沐长风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将一粒白子落下去。
“怎么了?”周博雅落下一子,杀倒一片。
沐长风看棋面上,白子的生路全部断绝,不由地头皮发麻:“你就不能悠着点儿吗?非得这般赶尽杀绝?”他狠狠抓了一把头发,看着眼前淡定饮茶的周博雅,欲哭无泪道,“我好不容易才救活这一片,你又给我堵死了!”
“自己臭棋篓子,怪得了谁?”周博雅鄙视。
“换人换人,赵煜你来!”什么温文尔雅博雅公子?这人就是心狠手辣的黑心人,“我不跟你玩儿了,没意思。赵煜咱俩下。”
一旁捧着一碟糕点的赵煜闻言,懒洋洋地斜过来一眼,啧了一声。
“不来,”赵煜的长腿交叠地搭在矮几上,慢吞吞换了个姿势,瘫成一团,“跟臭棋篓子没什么好下的!”
沐长风抓起手边一梨就砸过去。
赵煜抬手就接住,啃了一口,站起身走了过来:“哎对了,你不是说这两日定亲么?”他腿长,两步就走到沐长风身侧,盘腿坐下,“我支援你点儿银两?听说你前些时候买了一副风道子大师的真迹掏空了,如今手头有点儿紧?”
“银两便不必了,”沐长风拨开肩侧的发丝,懒洋洋的,“你支援我点儿什么天山雪莲,百年老参吧。”
“嗯?”赵煜惊奇。
“小丫头身子似乎不大好,要好好补。”沐长风站起身,懒懒地去桌边到了杯茶。
赵煜看了他一眼,惊奇地嗤笑出声:“先前是谁不乐意呢?这就补上了?”
“此一时彼一时,”浅浅啜了一口茶水,沐长风挑开鬓角墨发,歪靠着案几的边沿,“三日后就定亲了。往后那是我家的小丫头,自然得好好养。”
这贱兮兮的模样,就是一旁归拢棋盘的周博雅都看不下去。他摸起棋盘上一颗棋子就冲他的额头丢过去。
沐长风抬个手轻松接住,脸换了个方向,笑道:“还有你。你的也不能少。你俩左右得了好东西都搁库房,放着也是放,不如拿来物尽其用。”
周博雅没忍住,抓了一把棋子砸他。
与此同时,郭满盘腿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的小金库眉头渐渐拧起来。
“主子?”双喜端着一盘蜜饯过来,“怎么了?”
郭满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重新数了一遍。除开郭昌明送她的那堆字画,眼前这些就是她全部的家当。前些时候风寒抓药用了些,平素吃补药点菜打赏下人用了大约两百两。上次给郭昌明定制折扇,还请沐长风吃一顿玉满楼,如今全部还剩四千八百三十二两。
倒卖字画,当真是很赚啊……
“你们说,我再去卖掉一副画如何?”说真的,这些字画再好,她也没什么欣赏的情操。不如换多些银两放身边。
“这可使不得啊主子,”双叶随后也断了一碗药过来,搁在不远处的桌上,劝道:“主子您与沐公子的亲事一旦定下来,之后便要开始筹备嫁妆了。”
这些事儿没人真心替郭满张罗,只能她们自个儿算计:“沐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主子您嫁过去若想得婆家看重,嫁妆是定然不能露怯的。正院那边肯定不会为咱们尽心,老爷送来的这些字画往后就是您的压箱底儿。左右上回卖字画的银两也够,不如这些就别动了?”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她的嫁妆难道不该是郭家来出么?
“老太太那边可打听过了?”郭满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画轴,“按理说,姑娘家出嫁,应该是娘家准备嫁妆。老太太最是讲究体面,我出嫁沐家,她不可能叫我的嫁妆寒酸的……”
“理儿确实是那个理儿,但咱们的情况不是跟旁人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