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太太显然是明智的。
郭家几房的这些个姑娘, 平日里还能装个乖巧柔顺,一旦涉及姻亲大事, 那心眼儿可是比针尖麦芒还要小。今日见六丫头这般风光, 好几个都在拉着脸, 若还见着六姑爷, 怕是往后家里再议亲都不能平顺了。
于是在老太太院里认了一圈人,郭家两老便放了小夫妻俩去郭满的院子休息。
郭昌明可是一大早便在等着, 私心里琢磨着怎么着也该在诗文上与女婿讨教讨教。这不郭满两人一走,他便草草与郭家两老告退追出来。
周博雅见他十分期待,实在不太好推辞。低头嘱咐了小媳妇几句,郭满听罢, 大眼珠子在郭昌明身上转一圈点了头。周博雅这才转身便随郭昌明去前院书房。
老太太院里, 郭嫣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被拘在屋里,抓心挠肺地着急。等外头人一散, 她忙不迭携了丫鬟匆匆往金氏的院子里赶。
金氏心道, 便是今日郭六翻了身, 私心里再不愿拿正眼瞧她正院。她身为郭家长房太太,却是理所应当地该接受郭六以及郭六夫婿敬孝的。今日回门, 于情于理,郭六怎么着都该带夫婿来给她磕头!
于是从老太太院子回来,便好整以暇地等着。
郭嫣急匆匆赶回来, 就见她娘妆容又厚了一层, 正坐在高位上。一旁两个丫鬟打扇, 金氏垂眸端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饮。
“娘?”郭嫣这一路小跑就听了一路的惊叹, 嘴上暗骂下人没见识,心里其实更好奇了,“你可见着咱们家那六姑爷了?当真有那么好?”
金氏心里正烦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
“你这丫头怎地这般毛躁?十六的人了,怎地不晓得端庄?”她张口便冒出一句斥责,脸也拉着,不高兴,“多听了两句就这般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大家姑娘的规矩呢?老太太明儿又要借机说你不经事儿眼皮子浅了!”
“娘!”郭嫣这话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她眼皮子浅?她不就多问了一句嘛!
金氏却不想哄她,皱着眉头唤了身边的李妈妈:“把姑娘送回院子去!瞧她这一脸的憔悴,昨夜怕是翻来覆去没怎么税,脸色都是黑的。”
郭嫣早上还有些不舒坦,现下听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哪儿还歇得住?
于是便不愿回去,“娘你不是说好一会儿郭六那丑八怪来给你磕头,我躲屏风后头么?”她往金氏身边一歪,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不愿走,“我不回去!不就那么一会儿的事儿,娘你且叫我看了再走呗!”
“看什么看,李妈妈,送姑娘回院子!”
金氏心烦得很,偏郭嫣还不懂事儿,说话的语气难免就重了些。
郭嫣被吓了一跳,斜眼去瞥李妈妈。
李妈妈暗暗冲她摇头,郭嫣立即明白她娘又在老太太院里受了气了。于是也不敢再多纠缠,跺了跺脚,悻悻地离去。
正院这头母女心里不顺,郭满这边也不得清净。
郭家三房与五房有两个在城南松山学院就学的哥儿,也就是郭满的堂兄郭安德和郭安才。平日里也不来往,今日周博雅来府上,三房太太便跟来郭满的破院子,亲亲热热地牵了郭满的手就不愿放。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话,而后话锋一转便说起了自家儿子。
她顿时一脸的骄傲,直说自家儿子的学问做得如何如何好。方年二十二,旁人家子弟这个年纪还一事无成呢,她家德哥儿就已经是秀才。而后又说今年下半年郭安德想下场,试试水。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想来郭满叫周博雅去打探打探太傅的口风。看能不能给他们德哥儿行个方便,亲自指点学问。
郭五太太一旁听着嫂子把话都说完,生怕郭满忘了她儿子。
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