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娘等得实在心烦,解开门栓当武器,带着江婶子往外走。
突然见到赵建硕带着满头满脸的血色走进来,她吓得立刻扔了门栓冲上去,「六爷,你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赵建硕听得心暖,方才因为厮杀,骨子里泛起的那丝冷漠狠厉在抱着媳妇儿绵软的身子时,突然都消散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笑道:「别怕,我没受伤。」
「没受伤?」谢娇娘仔细打量他几眼,见他确实不像受伤的模样,忽然想到,那他身上的血迹就是……
「哎呀,脏死了,你快去洗洗,换个衣衫。」谢娇娘捏着鼻子躲去一边,扭头喊江婶子,「婶子多烧水啊,大伙儿怕是都要洗一下。」
芽儿跟在后边,赶紧跟江婶子去帮忙。
谢娇娘去寻衣衫,留下赵建硕一个人。
他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怀里有些空。方才他是不是应该装一下虚弱……
再凶险的夜晚也终有过去的时候,待得天色大亮,村里人结伴到南山下探看。即便地上没有半个狼尸,但四处可见的血迹还是吓得众人腿软。待得再望向赵家大院的眼神,自然也充满了敬畏。
院子里,陈三爷剥好最后一张狼皮,很是有些瞧不起,嚷道:「小王庄的人太没胆气了,可不如我们陈家庄的父老,当初给老二你选了这里,实在有些委屈了。」
赵建硕扫了一眼在廊檐下摘菜的谢娇娘,挑眉应道:「我倒是觉得这里正合适。」
陈三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哈哈大笑:「对,合适,正合适。不到小王庄,我们也见不到你这杀神化成绕指柔啊!」
谢娇娘隐约听得几句,浅浅笑着,脑子里更多在盘算着年礼的事情。
时光这东西跑得最快,虽然如今才入冬没多久,但腊月转眼就到,新年随后就来,该预备的东西都该预备了。
她走过去,问道:「六爷,可有远处要送年礼的?这些狼皮,我打算给兄弟们一人做一个小对象留念想,其余做几张狼皮褥子,六爷看看要送到哪里?」
这倒是同陈三爷等人昨晚说的一般无二,于是众人都笑了起来,更觉谢娇娘贴心又贤慧。
赵建硕脸色难得透了三分得意,道:「有一份要送到京都二爷那里,他腿脚不好,记得缝厚一些。」
「好,我画绣图,求娘动手,缝张狼皮褥子,再来条狼皮的小被,冬日读书盖腿最好不过。对了,还要添一堆狼皮护膝……」
众人手下忙碌着,听着谢娇娘诉说着家务琐事,心都是一片宁静。
陈三爷低头擦去刀上的血迹,低声道:「老二果然最偏心你。」
赵建硕嘴角微微翘起:应道:「这不是已经给他准备谢礼了吗?」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何氏惦记了一晚没睡觉,虽然听说女儿女婿安全无虞,但心里依旧悬着,好不容易盼着闺女回来,欢喜坏了。
谢娇娘拿了几张图纸,笑道:「娘,我给您揽了一点活计,您要受累了。」
「什么活计?」何氏好奇,笑道:「你有能用得到娘的地方就说。」
自从谢娇娘大难不死之后,谢家的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即便长女出嫁,还有次女当家,何氏这个当娘的几乎是被供了起来,好吃好喝,平日出门去串门子就算活计了。虽说这样的日子是享福,但总是有些无趣,如今闺女求到她头上,她格外的欢喜。
谢娇娘说了往京都送年礼的事情,「……这位二爷对六爷很是照顾,就连我们成亲,也是他指点六爷寻来小王庄的,因此我有意借这次送年礼表表心意。图纸画好了,布料我出,就劳烦娘好好绣了。」
「哎呀,这么说,可得好好谢谢人家。」